2011-08-18 01:37:27
全球經濟增長放緩之際,盡管繼續按宏調預期方向發展,但我國國民經濟面臨的不穩定因素有所突顯。
“兩高一?!毙袠I有所反彈,PMI至今已連續4個月回落,創29個月來的新低;新訂單指數、生產指數、新出口訂單指數、進口指數也有不同程度回落;CPI漲幅持續高企……
在即將或已經到來的這一輪全球經濟衰退中,“療傷”和經濟恢復再平衡的路徑如何?在這一過程中全球經濟格局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作為最大新興經濟體的中國,應該如何在這樣的外部環境中調整自我?
帶著這些問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了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中國經濟評價中心主任劉煜輝。
全球經濟將持續低增長NBD:德國發布二季度數據,GDP環比增長僅0.2%,歐元區經濟幾近停滯。全球經濟接下來將如何演變?
劉煜輝:總體上來說,全球經濟已經進入低增長、低利率、高通脹的時期。
這段時期,資產回報率在下降,投資機會在減少,企業不會有很大的擴張,所以說全球經濟會持續一個低增長的時期;各國政府的高負債也決定中央銀行將長期維持低利率,減少還本付息的壓力。中長期的低利率必然導致資產價格的上漲。
全球經濟恢復過去的均衡需要一個較長的時期,政府和家庭去杠桿化都是需要時間的,這也是各國用來處理自身債務的一個合理的外部環境。
NBD:這個調整時期會持續多長時間?
劉煜輝:這個很難說。對于美國來講,它現在是“以時間換空間”,希望維持一個溫和的通貨膨脹,處理自己的高負債率。對照歷史來看,1946年美國的負債率高達108%,經歷10年的通脹之后,1955年下降到了60%。
NBD:過去幾十年,中美經濟配合良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幾乎所有的參與者都從這個模式中獲益。而現在出問題了,全球經濟恢復再平衡的路徑是什么?
劉煜輝:未來的再平衡應該不是一種顛覆,而是一種修復。換句話說,全球化不可逆。過去十幾年的全球分工體系中的貿易分工和金融分工,推動了世界經濟和財富的增長,再平衡是通過對失衡的修正,使全球化模式能長久持續。
需求的結構要重新走向均衡、可支配收入要重歸增長,就需要重新呼喚“企業家精神”,“再工業化”是美國再平衡的唯一選擇。只有新的財富出現,才能減少家庭和國家的負債率。
而中國經濟要想實現再平衡,只能讓收入重新從企業和國有部門的手中回到家庭手中,使中國消費的增長速度不低于經濟的增長速度。但這可能蘊涵巨大的政治成本,需要考驗決策者的勇氣。
NBD:上半年出口拉動GDP增長的比例大大下降了,這是一個好的跡象嗎?
劉煜輝:很顯然,今年中國順差的減少并非經濟效能的改善,而是“投資”轉化為了“進口”,這不是真正的經濟再平衡的發生,而是失衡的進一步惡化。
人民幣升值效應或難實現NBD:您剛才提到全球經濟將進入中長期的通脹,一些經濟學者建議以升值來治理通脹和資產泡沫,您也曾經表示贊同人民幣應該樹立起一種富有彈性的機制。
劉煜輝:是的,但我很懷疑升值理論上會導致的效應能不能在中國實現。
理論上講,國內累積的人民幣實際匯率的升值壓力,源自勞動生產率的提速。但是我們必須明白,這種變化并非來自于價值型和創新因素所致的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結果,而靠的是公共投資的高增長。世界銀行最近的報告測算,上一個十年中國國企改制等結構性改革引發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效力已經消失。
人民幣升值抑制通脹的政策邏輯是:升值后,中國能夠順利地實現從貿易部門的增長轉向非貿易部門增長,這意味著產業結構升級和延伸,特別是生產性服務業起來,將現在制造中心的格局進化為運籌中心的格局。當非貿易部門供給快速上升時,價格就被抑制住了。
NBD:那么你認為更好的政策選擇是什么?
劉煜輝:中國已經沒有捷徑選擇。經濟邏輯的結論是,只要公共投資還在迅速增長,就需要私人部門提供更多補貼,家庭消費占GDP的比重就將停滯不前。中國離再平衡的道路漸行漸遠,“人民幣對內貶值、對外升值”的搭配將繼續為系統性風險累積勢能。
中國沒有什么可以過多考慮了,一旦美國工業再造的戰略布局完成,它的全球領導型經濟重新恢復,投資回報率上升,中國的泡沫就到頭了,那時候,中國能用的應對措施將更加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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