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05 00:54:59
◎張敬偉
日本和歐洲的通縮已成疑難雜癥,按照FT中文網的說法就是:“困擾日本20年之久、目前是歐洲政策辯論核心議題的那種頑固的通縮螺旋。”
中國也和日本、歐洲一樣通縮了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尤其是西方世界,他們一方面盡享中國過去多年來高速增長的紅利;另一方面又埋怨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傳導至全世界;他們對中國經濟轉型期抱持悲觀情緒,又不希望中國經濟一蹶不振下去。其觀照中國的矛盾心態和復雜心理,大抵如是。
中國是否通縮,是否將通縮波及世界,就有了典型的西方式答案。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十多年來,中國一直被外界指責輸出通縮”。該報援引2002年,時任日本財務省官員、現任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的話說,中國加入WTO將為世界經濟添加一股“強大的通縮力量”。后來,美聯儲亦發文《中國在輸出通縮嗎?》,該文得出的結論是,中國經濟規模“太小”,不足以產生什么影響。
但在過去的中國黃金十年里,美日歐等發達經濟體,都在搭中國經濟的順風車。所謂中國“輸出通縮”的聲音被反復出現的中國威脅論和崩潰論的噪音淹沒了。后危機時代,量化寬松政策將美國成功拉出危機泥潭,日本和歐洲則深陷通縮泥淖不能自拔,中國經濟也呈現下行之勢,中國輸出通縮論又開始甚囂塵上了。
中國工業品出廠價格(PPI)和居民消費價格(CPI)兩項指數,以及不久前中國央行的不對稱降息,則為中國已經嚴重通縮并波及全球提供了論據。
但這不合經濟學常識,也不客觀。確切講,全球化時代,主要經濟體國內政策的任何變化,都會激發全球性的連鎖反應。譬如美國華爾街危機初始時,包括歐洲在內的全球主要國家都指責美國,宏觀調控的能力不足。第一次G20峰會,歐洲甚至成為討伐美國金融監管不力的主力軍。但在美國經濟復蘇后,不久前的布里斯班G20峰會,美國卻指責歐洲央行無所作為,開始嘲弄歐元區貨幣政策維持現狀。
“安倍經濟學”放任日元貶值的刺激之策,則對中韓兩國貨幣構成了壓力。韓國一直在指責日本整治通縮的“射箭”政策,等于禍水外延,在東亞制造貨幣戰爭。歐元區目前正在進行的準量化寬松政策,也對其他經濟體構成了壓力。
同樣,在美國三輪量化寬松時期,中國購美國債不斷縮水,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不斷升值,中國也一直在埋怨美國向全球輸出通脹。
實踐證明,相互指責沒有任何意義。從美國經濟復蘇的情勢看,美版量化寬松在執行期固然為全球詬病,但現實效果還是正面的。起碼,全球老大的經濟復蘇,對中國、歐洲、日本及其他經濟體,都帶來了希望和愿景。
現實而言,中國的確存在產能過剩,需求減少,對全球能源和大宗商品帶來了影響,而且中國經濟也的確存在著諸多結構性矛盾。但也不能成為日歐指責中國通縮波及全球的理由。反而言之,中國亦可將本國經濟的下行頹勢歸咎于美國的量化寬松和日本、歐洲的貨幣政策放水。但這種相互指責有何意義?何況,日本通縮,不是十年病癥而是有著二十年的沉疴了。而在過去20年里,日本大部分時間都是全球第二大經濟強國,中國對日(當然也包括歐洲)哪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日本和歐洲的通縮,和中國通縮性質不一樣。日歐用量化寬松猛藥治通縮——尤其日本遠離高速增長太久了,因而渴望用狂印鈔票貨幣貶值的方式,以極端的通脹扭轉通縮頹勢,以刺激經濟增長。無論是“安倍經濟學”的急于求成,還是歐洲央行的謹小慎微,皆是如此。
中國剛剛經歷過通脹期,現在所謂的通縮期符合內外兩個市場綜合影響下的邏輯。中國經濟存在的結構性和系統化難題,需要一攬子改革舉措來破解。經濟新常態下,追求增長高速度非當務之急,調結構、穩增長才是核心要義。因而,2014年的貨幣政策維持了穩健的“微刺激”節奏,直到11月末才實施不對稱降息。
中日歐宏觀經濟運行環境不同、目標各異,即使同處于通縮情勢下,也會有不同的應對之策。日歐通縮沉疴,中國何辜?
(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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