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預警下，為何臨汾二氧化硫污染屢次“破千”？

16日21時，山西省臨汾市南機場站點的二氧化硫濃度飆升至1143微克/立方米。這是近期臨汾二氧化硫濃度第5次破千。

這一數字是國家規定的二級標準限值小時平均值500微克/立方米的兩倍多。同樣嚴重污染的情況下，山西忻州16日夜間二氧化硫濃度峰值為240微克/立方米，而石家莊則很少超過100微克/立方米。

污染物究竟從哪來？臨汾的空氣到底怎么了？記者在當地現場發回報道。

“破千”后緊急夜查

16日22時40分左右，記者跟隨在臨汾進行重污染天氣督查的環保部督查組趕赴南機場站點附近。

這個站點設在部隊大院里，監測儀器位于一座兩層小樓的樓頂。臨汾市環保局一名副局長說，站點附近的幾家企業都已關停，也給附近幾個村的村民發放了潔凈焦。

督查人員來到幾公里外的臨汾順泰實業有限公司。大院里一片漆黑，非常安靜。據了解，這家企業已經停產半個多月。

聽說附近還有一家染化企業，督查人員又驅車趕往臨汾染化（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企業值班的人說，從13日紅色預警啟動，企業已經全部停產。督查人員通過查看鍋爐，確認了這里的停產狀況。

臨汾市堯都區的一名環保執法人員說，二氧化硫濃度一到晚上8、9點鐘就開始飆升，有時就“爆表”了。但堯都區已經把能停的企業都停了，區里領導半夜也正帶隊從站點出發一路探查，尚未發現企業偷排。

這次夜查，反而讓記者和督查人員一樣帶著滿腹疑問返回駐地。

今年1月以來，臨汾日均二氧化硫濃度較上年同期大幅上升。17日上午，記者查閱中國環境監測總站的數據發現，南機場站點前一天夜里連續六七個小時二氧化硫濃度在1000微克/立方米左右。凌晨2時后顯著下降，至早上6時降至294微克/立方米后，又開始新一輪攀升，10時已超900微克/立方米。

當地一名環保局的干部認為，這符合當地群眾每天早晚燒鍋爐采暖的習慣。

另外三個監測站點臨鋼醫院、技工學校、工商學校在夜里都一度超過1000微克/立方米。

“爆表”讓人捉摸不透

17日上午，督查人員再次來到南機場監測站點附近進行走訪。

在監測點附近的柴村村口，張貼著鄉政府關于在市區155平方公里開展禁燃煙煤工作的通告——配送了清潔焦的住戶，必須使用清潔焦。一經發現非法銷售、使用、存放劣質煤、劣質焦的行為，要從嚴從重處罰。

記者在村民王生芳家看到，他家的鍋爐里正燒著潔凈焦，屋里溫度有15攝氏度。煙煤已經拉走，政府按一比一的比例換成了潔凈焦。他的妻子說：“原來的煙煤起火快，這個炭不好燒，如果照看不好就容易滅火，半夜還得起來看兩次。”

由于離市區比較近，這個村眼下正在鋪設管道，完工后村民就能用上集中供暖。

督查發現，監測點數公里外有一片小鑄造企業群，但跟前一天夜里檢查的企業一樣，這里的企業也已停產。

記者看到，臨汾市的應急預案要求，除了保民生的、保企業基本安全的，能停產的工業企業都停。小散亂企業早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臨汾市下轄襄汾縣等地的煤焦鐵企業也基本執行了紅警限停產措施。

有人提出，臨汾“兩山夾一河”的地形不利于污染物擴散，且今冬溫度高、風速小、降水少，都加劇了不利因素。

山西“鐵腕治污”行動駐臨汾的一名省環保廳干部坦言，臨汾市大氣污染治理力度和投入前所未有，企業限停產，政府一噸潔凈焦補貼1000元提供給村民使用，環保部門和政府相關部門的人經常加班到后半夜，但是采取了那么多措施，二氧化硫濃度還這么高。

堯都區環保局一位負責人無奈地說：“我們現在也想知道到底是哪的問題”。

多措并舉皆為治“煤”

污染到底是哪里來的？盡管尚未找到“爆表”的直接原因，但煤無疑是跑不了的“元兇”。眼下，整個臨汾市把精力、財力都投向了治煤。

山西省環保廳日前公布了環保部和山西省聯合專家組初步確定的二氧化硫濃度超標五大原因：

——煤炭消費量總量大，2013年至2016年臨汾全市煤炭消耗量由3000萬噸增長到3660萬噸；

——居民散煤燃燒排放加劇冬季二氧化硫污染；

——由于潔凈焦燃點高、不易封火等特點，推廣效果不好；

——市區仍有86臺總共130蒸噸燃煤鍋爐，基本上無脫硫措施；

——東城集中供熱沒有安裝在線監測，脫硫裝置形同虛設。

根據臨汾市提供的材料，臨汾目前有焦化企業21家，鋼鐵企業12家，電力企業5家。督查組負責人介紹，個別焦化企業還沒有脫硫設施，有些企業仍存在超標排放現象。

他說：“必須看到，較重的產業結構決定了排放基數比較高。目前潔凈焦也只覆蓋了規劃建筑區155平方公里內的4萬多戶村民，其他地區剛開始布局。還是要多部門聯合把煤炭銷售渠道管住，更加細致地把工作落實。”

臨汾市16日剛公布了開展控制二氧化硫攻堅行動的通知，明確了時間表和責任人，如要求市區86臺未替換清潔能源的鍋爐務必按期完成改造，市區集中供熱鍋爐立即采取加堿措施提高脫硫能力，更換優質煤，對備用集中供熱鍋爐迅速實施煤改氣或煤改電等。

同時，加強網格化監管，最大限度減少散煤污染；“一城三區”建立二氧化硫污染源清單、實施重點監管；加大打擊無證非法售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