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戛納電影市場的國內買片人：數量猛增、競爭激烈、“倒爺”四伏、版權價格飛漲…

每經記者 白蕓    每經編輯 溫夢華    

對于每個電影節參與者來說，戛納電影宮都是極富儀式感的存在。

“每個首映的電影，不只媒體和主創，大家觀影都穿著晚禮服去，不走紅毯也要打上蝴蝶結，經常一個電影看完起立鼓掌十幾分鐘，那次排長隊，在雨中排了2個多小時，排到我沒位置了，雖然沒看到也覺得很美”

此次戛納拿下是枝裕和摘得金棕櫚大獎新片《小偷家族》的路畫影視傳媒總裁蔡公明，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下簡稱“每經記者”）回憶起5年前第一次參加戛納電影節的情形，依然帶著些許憧憬的神情。

實際上，當人們在電影宮中陶醉于瑰麗影像之時，地下一層正在展開另一場暗戰。在這里，藏著歐洲電影市場交易量最大的電影市場。在為期十幾天的戛納電影節期間，來自百余個國家和地區的近1.2萬名電影業內人士聚集于此，貢獻出超過10億美元的交易額。

是枝裕和摘得金棕櫚大獎的新片《小偷家族》豆瓣評分8.5分（圖/豆瓣）

戛納電影市場信息不對稱

在外行人的想象中，戛納的電影市場應是萬人集聚，穿梭于數百電影攤位之間，擇優者現場競價。事實上，大多數買家在奔赴電影節之前就已經陸續開始和片商接洽、溝通。一位多次奔赴戛納購片的國內資深買家告訴每經記者，其拿下的數部影片都是提前一個月以上就開始談的。

“這個市場是一個信息不對稱的市場，每個人對劇本理解不一樣，對市場判斷不一樣，調用信息的程度也不一樣。比如我們都是買家，但我們得到的信息可能不一樣。如果我們信息多一些、或者早一些，就可能對我們有利。現場大家都去談，但每個人談的東西不一樣，給每個人透露的東西也不一樣，綜合起來就決定了誰能拿到什么電影，當然也有運氣，有時候運氣的程度還挺大的”，蔡公明說道。

據蔡公明透露，在去戛納之前，團隊鎖定了包括入圍影片、商業影片在內的約十部影片，最后選擇了《小偷家族》《迦百農》，而這兩部影片最終分別獲得第71屆戛納電影節分量頗重的金棕櫚獎和評審團獎。

不過，這兩部影片敲定下來均是在頒獎之前。“場刊評分、外國媒體、國內媒體的看法，還有個人的想法，會有一個判斷，而且電影很有賣相，都是情感方向的走心題材，是中國市場想要的”，蔡公明表示。

作為戛納電影節得獎熱門影片，《小偷家族》也受到諸多國內買家的關注，競爭非常激烈。“兩位數肯定是有”。最終，這部影片的國內發行版權被路畫影業以千萬元拿下，這在行業內也是一個不菲的價格。

一位曾參與《小偷家族》競價的國內買家也向每經記者透露，“戛納入圍影片從來就不貴，市場上有很多貴的”，他們團隊對該片的評估價位在30~50萬美元，并開出20萬美元購買該片的院線權利，但因被賣方告知“很多人開價更高”而最終放棄競價，這一價格與最終的成交價相差數倍，買方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

國內版權價格飛漲 八成買家是“倒爺”

隨著近兩年國內電影市場的快速發展，以及觀眾口味的拓寬和審美的提高，戛納電影市場也成了國內買家爭相搶食的下一個陣地，而原本偏小眾的入圍影片也頗受買家青睞。據官方統計顯示，中國參加戛納電影市場的人數近年來大幅提升，2017年中國約有600人注冊參與電影市場相關活動，同比增加21%。

據蔡公明回憶，五年前，戛納電影市場上鮮見中國面孔，“全是韓國人、日本人來買片，還有些studio的人，中國就一些大公司有一些人，但他們去了也不是買片，更多是尋求一些合作”。而現在“到處都是中國人”。

這些奔赴戛納的中國資方，目標也不盡相同。一部分如路畫影業較為看重具有得獎潛力的入圍影片，一部分并未選擇入圍影片而是更看重電影市場的其他類型影片，此外，也有的是趁電影節期間和合作伙伴洽談其他項目。

值得注意的是，每經記者了解到，除了上述目的外，還存在一種專做資產倒賣的國內買家，被業內人稱為“倒爺”。“‘倒爺’一般是付完定金就開始溢價轉賣份額，賣不出去就毀約，不付尾款或者不安排上映，并不會認真考慮上映的計劃、宣發和票房，這其實是在毀市場”，一位資深業內人士對記者說道。

這些‘倒爺’的大量出現，也成為近年來戛納電影市場國內發行版權價格水漲船高的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國內的‘倒爺’太瘋狂，接盤俠也夠多，戛納電影市場80%都是‘倒爺’，‘倒爺’們互相抬，我們就不參與了，我們這些正常操作批片的公司只關注自己感興趣的項目，也會有競價，但是相對理性”，前述資深業內人士對每經記者補充說道。

“拿了之后也不上映，就拿回來做資產評估，回來轉賣、投機，這種也很多”，蔡公明同樣也對記者提到了倒爺橫行的市場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