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狗劫持百度神馬等流量構成不正當競爭，3000萬罰款創海淀法院同類案件最高紀錄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韻 攝

6月27日，海淀法院對奇虎公司、百度公司，以及動景公司和神馬公司因搜狗輸入法通過搜索候選詞為搜狗搜索導流量分別起訴搜狗公司等不正當競爭糾紛三案集中宣判。法院一審認定搜狗公司構成不正當競爭，應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分別為三案原告公開消除影響，向奇虎公司、百度公司各賠償經濟損失500萬元等，向動景公司和神馬公司共賠償2000余萬元，系海淀法院同類案件罰款最高紀錄。

針對此案，360方面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不作回應，以法院判決為準”；百度方面不予回應；截至記者發稿，搜狗方面表示將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起上訴，以獲得進一步的審理和澄清。

3000萬罰款釋放司法信號

搜狗公司自2015年12月推出安卓版搜狗手機輸入法提供搜索候選詞服務，搜索候選詞排列在輸入法界面的輸入候選詞上方，用戶點擊搜索候選詞即直接跳轉進入搜狗搜索結果頁面。

海淀法院稱，本次三案爭議主要體現為兩種情形：一是在瀏覽器環境下登錄百度搜索引擎網站、360搜索引擎網站，用戶在搜索框中搜索時，因使用搜狗輸入法并點擊了搜索候選詞而直接進入搜狗搜索網站；二是用戶在360手機瀏覽器和UC瀏覽器頂部欄中搜索時，因使用搜狗輸入法并點擊了搜索候選詞而直接進入搜狗搜索網站。

爭議焦點主要集中在瀏覽器環境下的搜索用戶流量歸屬、搜索候選詞是否對用戶造成服務來源的混淆以及技術創新、用戶選擇權等因素對訴爭行為性質的影響等方面。

針對此案，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該判決利于相關搜索引擎企業之間公平競爭，避免企業通過濫用技術創新優勢損害其他競爭同行的合法權益，尤其在公平獲取消費者方面。劉俊海稱，海淀法院判決結果的高金額傳達出明確的司法信號，即市場競爭進入更講法律規則的階段了。

具體案情上，在UC瀏覽器和神馬起訴搜狗的案件中，經過數據勘驗，法院最終認定搜狗公司劫持流量超過7億，且在訴訟過程中持續侵權。由此，法院一審判決搜狗公司應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為原告公開消除影響，向動景公司和神馬公司共賠償2000余萬元。另外，在奇虎公司、百度公司分別起訴搜狗的案件中，法院按照法定賠償額的最高限額判賠搜狗公司分別向奇虎公司、百度公司賠償500萬元。

賠償金額的差別原因在于，前者在對因使用搜狗輸入法搜索候選詞而從UC瀏覽器首頁直接跳轉進入搜狗搜索的搜索用戶流量進行法庭勘驗的基礎上，適用裁量性賠償計算搜狗公司非法獲利并確定最終的判賠額度。所謂“裁量性賠償方法”是指在計算賠償所需的部分數據確有證據支持的基礎下，人民法院根據案情運用裁量權，確定計算賠償所需要的其他數據，從而確定公平合理的賠償數額。

搜狗公司則稱，其搜索候選詞僅出現在瀏覽器環境中，將輸入法與搜索引擎的結合屬于技術創新，且已尊重用戶知情權、選擇權。

對此，海淀法院審理認定用戶已選定搜索引擎，搜狗公司有意制造用戶混淆，在輸入法界面不添加與搜索經營者相關的明顯標識的情況下，通過搜索選詞將用戶引導至同樣沒有明顯標識的搜狗搜索結果頁面，劫持神馬搜索、百度等的搜索用戶流量，應認定為利用技術手段，通過影響用戶選擇的方式，構成不正當競爭。

行業競爭將更受法律監管

歸根到底，本次案件的核心在于流量的爭奪競爭。

今年4月29日，搜狗（SOGO）公司發布未經審計2019年第一季度財報，其該季度總營收為2.53億美元，同比上漲1.895%，環比下跌15.144%，凈虧損390萬美元，2018年同期凈利潤為1530萬美元，由盈轉虧。一個趨勢是，搜狗營收增長幅度已不抵成本支出、尤其是流量成本支出的幅度。

成本支出方面，財報顯示，該季度搜狗收入成本為1.847億美元，同比增長20%。流量獲取成本是收入成本的主要驅動因素，為1.431億美元，同比增長28%，占總收入的56.6%，而2018年同期為45.1%，財報解釋稱上漲是由物價上漲所引起。緩步增長的搜索核心業務收入與大幅擴大的流量成本支出中間，是搜狗財報上的虧損額度。

火絨安全聯合創始人馬剛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本次判決意義重大，未來互聯網流量劫持生意不好干了；另外，除了名譽上的損失，更重要的是搜狗流量接下來的表現。

海淀法院方面宣稱，三案是移動互聯網時代劫持用戶流量的典型案件，其中的動景公司和神馬公司起訴搜狗公司一案，系海淀法院迄今為止作出的判賠額度最高的知識產權案件，體現了該院以提高知識產權侵權成本，加大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態度。

此外，法院還指出，自由市場允許經營者在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誠信原則下競爭用戶流量，也鼓勵經營者開發不同產品和服務，但不能以技術創新為名，以增進消費者福利為名，不正當攫取其他經營者合法商業利益。唯有此，才能構建誠信有序、兼顧各方利益的互聯網市場秩序。

需要注意的是，該案主要圍繞同行業競品之間的競爭公平性問題，至于對消費者權益方面，劉俊海表示，本案例主要保護同行業之間的公平競爭權益，避免違背誠信原則的競爭策略擾亂搜索引擎市場秩序，并不等同于保護消費者權益，未來也可能存在因為缺少競爭對手而加劇對消費者權益侵害的問題。

因此，劉俊海稱，希望勝訴的搜索引擎反躬自省，查看自身是否存在剝奪限制消費者知情權、選擇權、公平交易權、安全保障權，以及隱私權的情況，如果有，需抓緊重塑搜索流程與商業模式，確保搜索引擎市場成長為有擔當、有道德、有底線的市場。而消費者自身權益的維護仍然任重道遠。

（第一財經 呂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