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0-02-20 20:33:05
每經記者 任鋼 每經編輯 畢華章
西安人張朝陽回國創辦搜狐前，在麻省理工學院受到尼葛洛龐帝的諸多啟發與幫助。據說，創業的啟動資金中，也有這位導師的份兒。
尼氏寫過一本書，叫《數字化生存》。
按照他的解釋，人類生存于一個虛擬的、數字化的生存活動空間，在這個空間里人們應用數字技術（信息技術）從事信息傳播、交流、學習、工作等活動，這便是數字化生存。
也許很多中國人沒看過這本書，但當他們經歷了疫情期間交通阻斷、學校停課、開工延期、聚會停止等一系列事件后，應該能體會到尼氏書中的真意。
線上的交流互動，打開了以往我們還未來得及探索的生活方式。人們可以停課不停學，可以在家線上辦公，甚至還可以云聚會云游戲——人與人之間熟悉的煙火氣，從未消失。
以下，就是他們的故事……
微博上，流星花園的段子，小斌也看到了，“理發店再不開門，全國男生即將進入流星花園狀態。”
他當然也不希望這樣，因為他就是理發師。
小斌干這一行16年了，他的理發店開在西安東郊，每年過年的前一周都是最忙的，燙頭、染發、換發型的……人們似乎都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從“頭”開始。
于是，在那一周，店里的顧客會從每天早上營業開始，一直排到晚上十點以后，小斌的手經常累得抬不起來。
所以，每年過年他都窩在家里休息，“懶得出去”。
但這一年，他休息的時間有點長。從大年二十九閉店開始，他的店關了快一個月了。
過了正月十五，有熟客跟他微信聯系，請小斌上門給自己理發，但那時西安對疫情的防控還非常嚴格，小斌沒答應，怕路上被攔。
但最近有這樣需求的顧客越來越多，西安的疫情似乎也已經得到控制，小斌覺得可以試試。
最開始是他家附近城中村的，家里的父親、兒子都需要理發，叫小斌過去。他戴好口罩，拿上工具就出發了。
到村口，有值班人員攔截，小斌說明來意，做了登記，才得以進入。
慢慢地，這樣的出訪越來越多，都是家庭式的小規模理發，“疫情期間，人多了也不合適”。小斌會讓對方也戴好口罩，做好消毒。他去了就理發，理完就走，從不逗留，“每人50，跟在店里一樣，不加錢。”
這兩天，小斌接了個大單，附近的街辦請他去理發，上上下下有五六十人，都是過年前到現在一直沒理發的“老爺們兒”。
小斌讓街辦選好地方，找個鏡子，約好時間就去了。但小斌這次沒打算要錢，“我做的時間長，周邊街道支持咱好幾年了，今年特殊情況，他們也不容易，最后他們就給我包了個紅包。”
現在，小斌已經在朋友圈做起了廣告，8—10人以上，都可以去理，“但是只理男發，女發不剪，主要是（工具）條件太簡單了。”
“今天你來直播，有問題嗎？”
“沒問題！”
但其實答應領導的話時，小張心里也沒底。他是某一線房企在陜項目的置業顧問，此前從沒做過直播，就是愛玩抖音，東拍西拍，要說能跟直播沾邊的，就是主持過公司的活動和會議。
小張工作的項目在陜西楊凌，因為疫情的影響，項目售樓部至今仍未開放，公司全面轉向線上銷售，同時還推出了置業顧問直播活動，“主要是通過這個平臺保客，獲得點擊量”。
這幾乎已成為行業應對疫情影響的通用做法。
接到任務是2月12日上午，小張與領導確定的直播時間是當晚8點，于是在接下來的十多個小時當中，小張一直在準備這場人生第一次的直播。
他先是列出了要講的提綱，從當前的疫情形勢到房地產的政策機遇，從項目的區位優勢到目前的優惠活動，手寫了滿滿3頁紙，之后又做了PPT項目展示。
“講的時候可能會卡殼，可能會斷片，但有提綱就能保證思路和邏輯不會亂。”
臨近晚8點，小張換上了在案場才會穿的西服襯衣，他說，“作為專業的置業顧問，面容形象是第一位的，畢竟那是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我想做的專業化一點，更加體現職業化。”
之后，他關好房門，固定好手機，按下了開始鍵。
剛開始小張的語速偏快，能看出來有些緊張，他不時低頭看自己手寫的提綱。直播間不時有人送來鮮花、口罩等時興的電子禮物。
但他不知道，此時他背后的粉紅色窗簾比他更吸引眼球。事后，小張說那是他家的臥室。
逐漸，直播間的人數多了起來，最多時有近3000人在看他的直播，小張的講解也越發自然，偶爾還會有人發來彈幕，給他加油。
直播結束，不少朋友同事給他發來鼓勵和建議，“給我說那天講的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的，但前半段比較拘謹，有點放不開，后面就好了，語速、表情就比較自然。”
首戰告捷，現在，小張已經在準備自己的第二場直播了。
線上授課快兩周了，張青依然很操心學生在家的學習效果，她想，能回學校時，就先來一場考試。
張青是西安市某高中的老師，也是班主任，從教近六年，今年是第一次在家上課。
受疫情影響，西安市所有學校開學延遲。不過，“停課不停學”，各學校普遍轉為線上授課，西安市更是開放了全市統一的線上課程，每天按時播出。
但對高中來說，各學校授課進度不同，“有的在上必修（一），有的都上必修（二）了”。所以，一般學校除了讓學生收看西安市統一的直播課程外，還會自己按進度上傳網課或者直播授課。
張青教學的年級就是這樣。
作為班主任，她除了督促班里學生收看西安市直播課程外，自己還要錄制網課，發給學生學習。“我們從2月9號開學，2月10號上課，教學進度完全沒受影響，都是按既定的進度在走。”
每天早上七點半張青醒來，第一件事是看學生群里的打卡動態，“我看微博好像不讓打卡，但我們學生都很自覺，起床后就先打卡，準備一天的學習。”
之后張青會把今天要學習的內容發給學生，下午學生提交作業，她上傳作業答案、批改作業。這期間，張青還要隨時在群里回答學生發來的問題。
張青自己的課一周有三節，她會在前一天錄好，第二天就發給學生。“第一次錄了好長時間，又是新內容，沒少打磕巴，不過后來就好多了。”
但因為是視頻課，沒法實時掌握學生的學習效果，這成為張青現在最擔心的問題，“我現在沒有辦法關注到學生的上課狀態，他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掌握的情況怎么樣？”
所以，接下來的一次習題課，張青準備用直播的方式講，“因為直播有互動，起碼能看到哪些孩子在互動，沒有互動的我可以CUE他。”
“我跟同事還在想，看有沒有線上考試的平臺，考察一下學生學習效果，還擔心會不會太過分。不過看網上是3月2號開學，如果不往后推，我們3月2號就會考一次試。”
（文中小斌，小張，張青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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