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0-03-22 17:43:30
在整個疫情防控中,非公醫療機構所承擔的角色也幾經變化,從早期的疑似病人觀察點到定點診療醫院,再到康復患者驛站;外部民營支援醫療隊則查漏補缺,填補國家隊整建制救援下的空白區域。這支混編而成的特殊隊伍更像是一支“游擊隊”,但他們卻說,在治病救人面前,不分公私。
每經記者 鄢銀嬋 滑昂 每經編輯 梁梟
前后四十多天,孫磊看到了“兩個”武漢。
他還記得2月6日晚上初到時,街頭空無一人,只有疾馳的警車、救護車在發出生命的信號;而到3月18日離開時,櫻花爛漫,街上有了人流、車流的喧囂聲,市井的煙火正在回歸。
改變背后是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2月6日前后,武漢每日新增新冠肺炎確診患者持續破千;如今,武漢已連續多日實現單日零新增。
在全國各地支援武漢的醫護人員中,孫磊的身份稍顯特殊,他是浙江一家民營醫院的重癥醫學醫生。據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以下簡稱中國非公醫療協會)不完全統計,截至3月18日,全國累計派遣285個醫療隊、2862名非公醫務人員支援疫情防控,共有94家民營醫院為政府定點新冠肺炎、疑似病例和集中隔離醫院,累計收治確診病例4754例、疑似病例3669例、治愈出院4365例。
除了援鄂的非公醫療隊外,武漢本土非公醫療機構也在投入。據武漢市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以下簡稱武漢非公醫療協會)統計,武漢有25家非公醫院被列為定點收治醫院,參與各級疫情防控的非公醫護人員超3000人。而在全國范圍內,大約有7000名非公醫護人員戰斗在抗疫一線。
事實上,非公醫療機構所承擔的角色也幾經變化,從早期的疑似病人觀察點到定點診療醫院,再到康復患者驛站;外部民營支援醫療隊則查漏補缺,填補國家隊整建制救援下的空白區域。在整個疫情防控體系下,這支混編而成的特殊隊伍更像是一支“游擊隊”。
同公立醫療機構相比,外部民營支援醫療隊未納入國家統籌,援助通道早期并未打通,在審批、交通等方面困難重重;而本土民營醫療機構也面臨防護物資奇缺、資金緊張等難題,他們中的大多數甚至不惜舉債抗疫。
2019年12月下旬,吳瑞華開始察覺到不對勁。“發燒病例非常多,雖然當時是甲流爆發高峰期,但還是遠高于往年。”
吳瑞華在基層醫療從業三十余年,其創辦的瑞華醫院專注于社區基層醫療。聯想到甲流也具有傳染性,他下了死命令,要求旗下所有門診的醫護每天必須用鹽水清洗鼻腔。正是這個小動作,在早期防護物資急缺的情況下,吳瑞華團隊一百多人,無一感染。
作為基層民營醫院,每年春節瑞華醫院都會停業休息。1月20日晚,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鐘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視連線時明確表示,新冠肺炎存在人傳人跡象。第二天一早,他召集同事開會,要求大家暫時不要回家,強調門診繼續營業。
“當時我們還不是新冠肺炎的定點醫院,武漢很多三甲公立醫院都只收新冠患者,我們主要滿足非新冠肺炎患者的基本就診需求,特別是一些急診。”吳瑞華說。
瑞華醫院護士站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在疫情最嚴重時期,武漢亞心總醫院和武漢亞洲心臟病醫院也在持續營業。“很多心臟疾病患者發病如果不及時處理是要人命的,再難我們都要開業。”武漢亞洲心臟病醫院副主任醫師肖紅艷說。
民營三級綜合醫院漢陽醫院從疫情最早期就沖在前線。由于原發熱門診較小,無法滿足越來越多的患者就診需求,1月21日,漢陽醫院將原本的體檢部改建成發熱門診,人員由十余人擴充至四十多人,李翔則臨危受命,成為發熱門診部的主任。
“發熱門診有嚴格的感染防控要求,一個醫生接診一個病人,要求設置清潔區、緩沖區、半污染區、污染區,工人們通宵達旦施工,三天改建成功。”李翔說,自那天起,她已經兩個月沒有回家,到2月25日關閉發熱門診時,累計接診16994人次。
春節期間,武漢各定點醫院都陷入“缺醫護”的困境,民營醫院只能求助于武漢非公醫療協會。1月30日,武漢非公醫療協會會長馬黎漢向中國非公醫療協會發函請求支援,提出需要152名醫護人員。當天,中國非公醫療協會成立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并于1月31日面向全國緊急征集武漢支援醫療隊。
南京一家民營醫院的護士李瑞瑞在2月15日看到了這一信息。“當時一個微信群轉發的,武昌區委組織部委托一家健康管理公司,招募有資質的醫護人員支援當地醫院,我想都沒想就報了名。”她說,在春節期間自己就特別想去武漢幫忙,但苦于沒有途徑,她先成為了一名線上志愿者,幫助搜集微博等渠道的求助信息并落實解決方案。
2月19日,李瑞瑞踏上了前往武漢的高鐵,成為了武漢市第七醫院一個病區的護士。“我們醫療隊的所有人都是像我這樣,有民營醫院的醫護人員、自己開診所的醫生,天南海北,素不相識。”
相比國家醫療隊通過包車、包機順暢直達“封城”的武漢,民營醫療隊的援助之路大多顯得有些坎坷。馬黎漢說,有一支從新疆過來的民營醫療隊,先坐飛機到河南鄭州新鄭國際機場,再乘高鐵到河南信陽,接著在信陽當地非公醫院安排下,乘大巴前往武漢周邊,再由武漢非公醫療協會派車接入武漢,僅在路上就花費了整整兩天時間。
“之前網絡上有輿論稱民營醫院在疫情中‘當逃兵’,這個說法有失偏頗。實際上我們做了很多事。”馬黎漢說道。
“民營醫院在疫情中的困難更多、更大。”一位不愿具名的某武漢民營醫院管理層人士直言,在疫情最緊張的初期,大多數民營醫院都是在孤軍奮戰,只能依靠自己的資源來解決物資、醫護人員方面的難題。
作為第一批定點醫院的漢陽醫院同樣緊缺防護物資。“N95口罩和防護服,應該一天一換,但初期不夠用,只能晚上用紫外線消毒,第二天重復使用。”李翔說,為了節約防護服,醫護人員從早上8點到下午3點持續穿著尿不濕,還導致部分同事出現泌尿系統感染。
“當時醫院醫護力量已經到了極限,有一天20個醫生都沒有口罩,導致他們不能上崗。”漢陽醫院有關負責人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
1月23日武漢封城當天,武漢濟和醫院便掛牌“武漢市蔡甸區感染性疾病病區”,成為蔡甸區發熱患者集中救治定點醫院。濟和醫院是一家二級綜合醫院,投資方為復星醫藥。
“當時整個復星調動了集團內部所有優勢醫療資源保障濟和醫院。”該醫院相關人士表示,1月29日復星在全世界采購的8000套醫用防護服、10000只口罩送達濟和醫院,解了燃眉之急。隨后,復星又相繼送了4萬多套防護服支援武漢。
肖紅艷說,亞心總醫院的感染科和重癥監護原本的規模并不大,能接二、三十個病人。面對遠高于接診設計能力的患者數量,亞心的解決辦法也是靠自己內部消化。“我們是2月9日被征收為定點醫院,馬上就開展培訓,迅速擴容醫護數量,并將亞心總醫院和武漢亞洲心臟病醫院的醫護資源打通,內部消化醫護短缺的問題。”
前往武漢支援的民營醫療隊的物資防護需求,也是靠自己解決。作為上海首支民營醫療救援隊,上海德濟醫院在2月8日前往武漢時,便隨車攜帶了一個半月的醫療物資。院長郭輝透露,他在1月18日晚上便要求采購部門至少儲備3個月的醫療物資。
“沒有納入定點醫院之前,國家是不給撥款、物資的。”上述不愿具名的民營醫院院長表示,納入定點之后,會按照危重病人搶救數、門診病人數量,發放相應的物資,但是發放數量也難以和公立醫院相比。
相比濟和醫院、亞心醫院、漢陽醫院等背靠大型民企集團的民營醫院而言,瑞華醫院則顯得有些單薄。
由于早期各定點醫院床位極度緊張,核酸檢測量也跟不上,大批無法確診的發熱病人在社會上流動,導致更大范圍的傳染。1月29日,瑞華醫院成為首批疑似病人隔離觀察點。“基本上一、兩天就收滿了,并且不少人的病情很重,但我們沒有防護衣,只能穿著隔離衣上。”吳瑞華說。
“政府也給我們發了物資,但非常少,最困難的時候一天發45套防護服,但我們有80個醫護人員,每人一天一套都不能滿足。”吳瑞華不得不在朋友圈呼吁,但收效甚微,募集的量還不到百套,“最主要靠節約來解決。”
2月3日,武昌區又加開了一批疑似病人集中收治點,另一家民營的大中醫院也劃撥給吳瑞華管理。除了防護物資緊缺外,還缺醫護人員,政府為他協調了一批志愿者,來了10個人,第二天就走了9個。這對吳瑞華打擊非常大。
“志愿者來的那天,剛好有一位病情較重的患者去世,殯儀館不愿意來收,我只能親自清洗尸體并消毒,壓力特別大;再加上我們的防護物資緊缺,他們不愿意留下,我是非常理解的。”吳瑞華說道。
吳瑞華接受記者采訪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赤膊上陣”的非公醫療機構也面臨醫護感染的問題。據上述漢陽醫院相關負責人介紹,該醫院感染的醫護人員超過40人,幾乎都來自于與新冠救治高度相關的呼吸科。
“一方面是缺物資,另一方面疫情太急,早期認識不夠。”馬黎漢表示。2月1日,卓爾公益基金會聯合漢陽醫院共同設立卓爾漢江應急醫院,將一棟普通住院區按照規范標準改造成“三區兩分離”的隔離病區,所有病房設置為安全區、半隔離區、紅區,這才從根本上解決了院感難題。
此外,自2009年以來,社會辦醫便一直備受鼓勵。在2019年6月發布的《關于促進社會辦醫持續健康規范發展的意見》中,社會辦醫被定位為“健康醫療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以滿足市場多層次、多樣化、差異化的健康服務需求。
由于自負盈虧,大多數民營醫院普遍選擇醫美、牙科、婦科等輕資產的學科,且規模偏小,醫療人才專業性問題也一度成為困擾。
馬黎漢也表示,各省市組派醫療隊時都優先考慮公立三甲醫院,民營三甲醫院本身數量少,設置呼吸科的民營醫院就更少,全國可能都不會超過十家。由于這一先天短板,投入到新冠肺炎救治的民營醫院在專業性上受到質疑。
“我們早期將其他科室改造為發熱門診時,確實聽到過一些聲音。但實際上,發熱門診有主要操作流程,也有固定的診療方案。醫護人員基本醫學常識過硬,經過培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漢陽醫院相關負責人表示。
武漢弘濟骨科醫院2月9日成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觀察中轉點時,其骨科專科醫院的身份也讓患者一度不能理解。“我們作為隔離中轉點,患者的診療壓力相對較小,但如果有這個需求,只有創造條件滿足。”該醫院負責人表示,醫院也為此組織了緊急專業培訓。
相比其他民營醫院而言,濟和醫院則稍有底氣。其兄弟醫院徐州礦務集團總醫院的呼吸內科為江蘇省臨床重點專科,呼吸內科主任醫師賈曉民更是2003年徐州市非典防治專家組成員。1月25日到達濟和醫院后,賈曉民便擔起了該醫院專業培訓師的角色。
實際上,更多的民營醫院是靠自己一邊摸索一邊總結。成為疑似病人隔離點的第二天,瑞華醫院收治的130多個疑似病人就有2個去世。吳瑞華根據自己三十多年中西醫結合的臨床經驗,制定了一套診療方案:3天激素治療+光譜抗病毒治療+補充維生素C提高免疫力抵抗炎癥風暴等。“其實新冠肺炎輕癥患者在基層醫療完全可以治療,但關鍵是要早期干預。”
除了缺少防護物資,瑞華醫院早期一臺無創呼吸機都沒有,供氧也無法保障,僅有頻段供氧。“氧氣只能留給重癥患者用,我要求所有重癥患者都不能下床走動,一直保持臥床休息,我們醫護人員可以辛苦一點,增加護理量,但一定不能增加重癥患者的肺活量。”吳瑞華說,靠這些“土法子”,瑞華醫院僅在早期有4名重癥患者去世,后期都在逐漸好轉。
此外,由于沒有呼吸科科室,同瑞華醫院一樣,不少民營醫院都缺少呼吸機等相關醫療設備。“我們收治的第一批病人都比較重,肺功能不好的病人要靠高流量吸氧呼吸機維系,但是整個醫院只有一臺v60呼吸機,如果設備齊全一些,可能一些危重癥病人也能搶救過來。”上述漢陽醫院相關負責人表示。
護士詢問老人身體狀況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對民營醫療機構而言,除了投入人力、物力,抗擊疫情還要比拼真金白銀。
漢陽醫院投資方和潤合醫管公司轄屬11家醫院都設立了發熱門診,6家醫院先后被征用為醫學隔離病房,正常門診和其他業務幾乎全部暫停。一邊是醫療業務斷崖式下降,醫院的正常運營資金難以保證;一邊是定點醫院需要新增投入,隔離病區裝修、設備配置和人員補貼都需要各醫院先期投入和墊付。這像是一個無解的“困境”。
“救治新冠患者,醫院就必須全面停止其他常規病患的診治,運營虧空難免。”漢陽醫院董事會主席張芾表示,在最難的那幾天,看到病人從門診大廳排到室外,隊伍有幾十米長,他便決心即使借錢貸款也要全力抗疫。
吳瑞華說,自疫情發生以來,他個人已墊付了幾百萬元成本。“包括購買防護物資、藥物、人員的薪酬等。”上海德濟醫院院長郭輝則表示,隨車運到湖北的三個月物資花費了約400萬元,都是自付。
“盡管社會辦醫條件有限,但面對疫情,毫無保留,拿出了所有精銳。”中國非公立醫療協會常務副會長郝德明這樣評價民營醫療機構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的貢獻。
盡管贏得了較高的評價,但民營醫療機構并未獲得與公立醫療機構同樣的待遇。
2月14日,國新辦舉行疫情防控最新進展及關愛醫務人員舉措發布會,財政部部長助理歐文漢表示,對參加一線疫情防控的醫務和防疫工作者,按照風險程度等因素,分別給予每人每天300元、200元補助,補助資金由中央財政全額負擔。
2月28日,國家衛健委醫政醫管局副局長焦雅輝介紹,在薪酬待遇方面,在湖北的一線醫務人員,臨時性工作補助標準提高一倍,薪酬待遇提高兩倍,擴大衛生防疫津貼發放范圍,確保覆蓋到所有一線醫務人員。
此外,23個省(區、市)也先后出臺優待一線抗疫醫護的政策,從職稱評聘、津貼發放、職務晉升、小孩入園入學、療養待遇等方面,給予特別照顧。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上述優惠政策落實到民營醫院,卻不盡一致。
“目前我們有工作日之外的補助,其他的補貼暫時還不清楚。”吳瑞華表示,自己暫時還沒有考慮補助方面的情況,先把事情做好再說。
漢陽醫院相關負責人稱,早期漢陽醫院得到的人、財、物支持比公立醫院要少得多。最近反復溝通后,“區里面已同意一視同仁執行補貼標準”。上述不愿具名的民營醫院管理層人士則表示,目前仍靠企業自身的經營、外部捐贈來解決給職工的補貼和工資,“我們也在爭取中。”
護士幫老人操作手機同家人視頻通話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3月12日下午,湖北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第44場新聞發布會上,武漢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醫療救治組醫療組組長白祥軍說,武漢計劃在3月底,分4批恢復定點醫院正常醫療秩序。
2月25日晚,漢陽醫院已開始“轉場”,騰空新冠肺炎患者,恢復日常門診。“我們是漢陽區非新冠患者的定點診療醫院,疫情有所緩解,需要滿足普通患者就診需求。”李翔說,自己所在的發熱門診近期已作為新冠肺炎患者的康復門診,負責康復患者的復檢工作。
事實上,在整個抗疫過程中,大多數民營醫院的身份都曾幾經變更。
“3月1日,我們醫院接管了武漢最大的康復驛站湖北大學康復驛站,目前有一千多個康復患者;3月6日,瑞華醫院成為特殊新冠肺炎康復患者的定點醫院,這些病人都不具備生活自理能力,已接收了12個。”吳瑞華說,特殊時期找不到護工,各大醫院都不愿接收,他只能把醫護人員當護工用,不僅要治病,更多的是護理。
“感染了新冠肺炎的病人,中間可能會發生其他意外狀況,比如腦梗塞、腦於血,或者骨折。骨折做了手術的患者不可能被安排在骨科,后來就放到了我們這個地方。”瑞華醫院副院長楊武介紹,目前醫院中還收治了另外幾名患有基礎疾病,以及術后正在康復期的高齡患者。
對民營醫院而言,疫情過去后的經營壓力自然撲面而來。“在初期即使恢復門診,民營醫院的就診量估計也不高,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急診,患者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就診,一季度業績同比斷崖式下跌幾乎是肯定的。”上述不愿具名的民營醫院管理層人士表示,同時店鋪租金、員工工資等成本支出卻一項沒少,還要增加防疫方面的支出。
肖紅艷介紹,武漢亞洲心臟病醫院已從3月2日開始逐步恢復門診。不過對于目前的門診相關數據,他并未詳談。
經此一“疫”,等待民營醫院的是市場寒冬還是暖春?多名受訪民營醫院管理者都表示,前景不大樂觀,“要恢復到疫前狀態可能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毫無疑問,眼下民營醫療機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經營壓力。”馬黎漢也表示,縮減支出、抱團取暖將是今年大多數民營醫療機構的關鍵詞。
盡管經營壓力就在眼前,他們中卻沒有人后悔。吳瑞華說:“我們首先是一名醫者,在治病救人面前,不分公私。”
瑞華醫院護士為患者擦拭眼角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曹炳梵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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