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藥監局藥品注冊管理司司長楊勝：附條件批準不是降低標準 嚴防把附條件上市泛化成快捷上市的通道

每經記者 林姿辰    每經編輯 董興生    

從2015年國務院印發《關于改革藥品醫療器械審評審批制度的意見》，到2021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全面加強藥品監管能力建設的實施意見》，一系列監管改革措施加速了國內藥品的研發速度，也加速了制度本身的迭代更新。

8月25日，國家藥監局公開征求《藥品附條件批準上市申請審評審批工作程序（試行）（修訂稿征求意見稿）》（簡稱《征求意見稿》）意見，對附條件審批等創新藥品上市的“加速器”進行新一輪優化。

11月18日，在2023中國醫藥工業發展大會上，國家藥監局藥品注冊管理司司長楊勝分享了附條件上市審批制度完善的工作思路。他表示，審評審批要緊跟醫藥創新步伐，推動審評審批與醫藥創新同頻共振；要支持企業加強新靶點、新機制、新類型創新藥研發格局；要推動我國醫藥原始創新能力持續提升。

楊勝 圖片來源：主辦方供圖

附條件批準不是降低標準

楊勝援引的數據顯示，2018年至2022年，藥品注冊申請受理量的年均增長率達到14%，藥品批準上市數量依次為718、588、939、1342、1279，創新藥批準上市數量依次為11、12、20、45、18。截至今年8月31日，藥品批準上市數量和創新藥批準上市數量分別為1330和26。

藥品審評審批受理數量的直線上升，一定程度上歸功于藥品加快上市注冊程序。目前，國內已經建立四條藥品加快上市注冊程序，分別是突破性治療藥物程序、優先審評審批程序、附條件批準程序和特別審批程序。

從起源看，附條件審批是始于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應對艾滋病危機的設計，該設計會使用“替代終點”或“中間終點”來評估治療的可能效果，但藥企隨后需進一步證明新藥的有效性。

而根據《征求意見稿》，該工作程序適用于兩類藥物，一是治療嚴重危及生命且尚無有效治療手段的疾病以及公共衛生方面急需的藥品，二是應對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急需的疫苗或者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認定急需的其他疫苗。

對于通過附條件上市的藥物，如果其能在上市后完成所附條件后按補充申請方式申報，通過后轉為常規批準，注冊證書有效期調整為5年；不通過或未完成研究的，注冊證書將被注銷。

從批準證據看，藥品需要臨床試驗已有數據顯示療效并能預測其臨床價值，疫苗需要經評估獲益大于風險。例如，腫瘤中無進展生存期（PFS）、客觀緩解率（ORR）是很可能預測臨床獲益的替代終點；開展確證性臨床試驗前所獲得的臨床數據（如抗腫瘤藥二期單臂臨床研究）是早期臨床試驗數據。另外，還有可以早期評估臨床獲益的中間臨床終點。

楊勝強調，附條件批準不是降低標準，資料有缺陷或者研究不充分的產品不能通過附條件批準解決問題；附條件批準上市藥品的藥學、病理毒理學要求與常規批準上市藥品基本相同。

嚴控附條件審批標準、嚴防泛化

楊勝認為，附條件上市審批制度有好的一面，但也面臨現實的問題，本次《征求意見稿》的修訂思路主要沿著五大問題展開。

首先是針對研發同質化問題，修訂思路是嚴控附條件審批標準、嚴防泛化，例如已批準某藥品附條件上市后，不再批準其他同類藥品開展類似的以附條件上市為目標的臨床研究；已批準某藥品常規上市后，不再批準其他同類藥品附條件上市。

針對確證研究進度不理想的問題，修訂思路是加強督促企業按期完成上市后確診研究。措施包括：附條件研究時限最長為4年，未能按期完成的，如符合相關要求（領域內仍無藥可用、仍獲益大于風險、進展符合要求）允許申請延期，延期期間暫停銷售；未按期完成研究、藥審中心亦未允許延期的，注銷藥品注冊證書。

對于部分產品臨床試驗開展困難問題，尊重客觀醫療實踐，給予修改臨床試驗方案的通道。措施包括：原則上，持有人應當嚴格按照與藥審中心議定的臨床方案開展研究；如在科學、倫理等方面有困難的，申請人經溝通交流獲得藥審中心同意后，可以提交修改臨床方案的申請。

對于結合臨床需求，考慮參比制劑發布要求及仿制要求的問題，確保仿制藥獲批上市時，可明確評價其安全有效性，如附條件批準上市的藥品，在轉為常規批準之前，該品種不發布為參比制劑，其仿制藥、生物類似藥的上市注冊申請均不予受理。

另外，還要查漏補缺，完善其他相關程序和要求。包括附條件批準程序與再注冊的銜接，嚴格附條件批準品種持有人變更，加強溝通指導，增強企業主體責任、盡快識別臨床無獲益品種、減少患者無效治療風險，明確其他相關程序要求。

“附條件（上市審評審批）應該是監管部門和企業達成的一個契約，相應的要求是企業家信守承諾，盡快地開展現有的驗證性流程，進一步驗證自己的判斷，進一步驗證監管部門（的決定）。要嚴格附條件審批的標準，嚴防把這個通道泛化成一個快捷上市的通道，要鼓勵真正創新和臨床需求，同時要尊重科學，給予合理的包容。”楊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