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約車司機和出租車司機的矛盾，何時才能化解？

每經記者 孫桐桐    每經編輯 盧祥勇 孫磊    

日前，上海浦東機場網約車政策調整一事引發社會廣泛關注。

1月29日，上海浦東機場可能出于運營管理及安全考量，一度禁止了網約車在特定區域內接客運營，此決定引發社會輿論廣泛關注和討論。然而，在廣泛聽取民意、審慎權衡各方利益后，浦東機場管理部門做出了積極回應，重新允許網約車進入指定區域提供服務。

“國家倡導公平競爭，做這種保護式的或者說壟斷式的經營沒有出路。具體到網約車這種發展模式，我國在2016年底的時候，就明確了網約車是一種合法的經營業態，應該為其提供適合發展的正常環境?！北狈焦I大學汽車產業創新研究中心主任紀雪洪日前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

雙軌運行

出租車與網約車的博弈從未平息

數據顯示，目前全國平均每天網約車的訂單數量達到2600萬單左右，網約車已經成為深受老百姓喜愛的出行方式。

盡管上海浦東機場網約車政策調整一事已經告一段落，市民出行需求得到了保障，但背后仍折射出網約車、巡游出租車的競爭博弈多年來一直沒有平息。

“巡游出租車和網約車屬于雙軌運行的模式，但是因為提供類似的服務，兩者的確存在競爭關系。實際上，在2016年國家出臺的網約車管理辦法當中提到了私家車、網約車、巡游出租車要錯位發展，有意將網約車做成偏高端的服務，但是實際運行過程中很難實現錯位發展?！奔o雪洪表示。

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劉國梅 攝（資料圖）?

事實上，在我國出行市場中，網約車與巡游出租車一直處于一種博弈的狀態。

早在2015年，Uber（優步）在中國掀起了一場網約車補貼大戰，隨后幾年，滴滴出行、美團打車、首汽約車、曹操出行、高德打車、嘀嗒出行等眾多玩家相繼入局，以近乎瘋狂的補貼模式爭奪出行市場。

一邊是瘋狂開疆拓土的網約車，“燒錢補貼”讓普通消費者受益；另一邊是價格固定、收費較高的城市巡游出租車受到嚴重沖擊，市場份額被不斷擠占。在此情形下，有關巡游出租車司機激烈抗議的群體性事件時有發生，隨著相關管理政策的落地實施，雙方的矛盾雖逐漸變得平和，但從未消失。

例如，今年1月，貴州遵義市，因部分網約車平臺“變相低價競爭”，遵義市出租車行業協會發文，請求公示網約車運營成本核算，并通過多種渠道和方式對網約車平臺涉嫌低價競爭進行投訴舉報，請求當地市場監督管理局針對網約車平臺低價競爭進行回復。

網約車與出租車同遇發展困境

而當前隨著網約車行業快速發展，出行市場已趨近飽和狀態。在存量競爭的大環境下，不論是網約車還是巡游出租車，都面臨著一定的發展困境。

2023年，多地發文稱網約車市場趨于飽和，甚至暫停了相關業務的審批。例如，三亞、上海等地決定暫停受理網絡預約出租汽車運輸證相關業務。珠海、濟南、遂寧等城市先后發布了網絡預約出租汽車行業風險預警的通告，提醒大眾該市網約車數量已經飽和，行業景氣情況逼近警戒紅線。

但大批網約車司機還在涌入市場。網約車監管信息交互系統統計，截至2023年11月30日，各地共發放網約車駕駛員證643萬本、車輛運輸證274.5萬本，相較于2022年同期分別增加了28.3%和32.3%。

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資料圖?

網約車市場出現了“僧多粥少”的困境，網約車司機收入也普遍下降。

“網約車司機的收入的確是近一年來的焦點問題。網約車面臨司機供應多，需求雖然增長，但是趕不上司機的供應增長速度，大家都要承擔價格下探的壓力。我們做的調研顯示，大部分司機的每小時流水大概是30~45元，流水收入并不高，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司機一個月要得到七八千元的收入，實際上每天要工作至少12個小時，的確比較辛苦，也涉及到駕駛安全性?！?紀雪洪告訴記者。

相關監管部門也注意到網約車司機收入問題并出臺了相應規定。去年4月17日，交通運輸部發布《2023年推動交通運輸新業態平臺企業降低過高抽成工作方案》；去年12月21日，在交通運輸部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相關負責人表示去年推動了網約車、互聯網貨運平臺降低貨運平臺企業過高抽成，平均降低抽成比例1~3個百分點。

而對巡游出租車來說，在價格固定且普遍高于網約車的環境下，其接單量必定會受到影響，這導致出租車司機要面對高昂的“份子錢”和收入下降的壓力。

以上海為例，目前，在上海成為一名巡游出租車司機并不需要本地戶籍這一“高門檻”限制，只需通過系列考核，取得服務卡后，便可向具備資質和牌照的出租車公司租賃車輛，成為一名巡游出租車司機。

記者了解到，在上海，一輛純電的巡游出租車每個月需要繳納約7600元的“份子錢”，相當于每一天都有450~500元的成本，而一輛燃油車每月的“份子錢”在3000元左右，雖然較電車成本低了不少，但燃油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探索“巡網融合”是發展方向？

激烈的市場競爭，對出租車行業（包括巡游出租車和網約車）創新管理提出了更高要求。2019年，奧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湯亮就曾建議，加強城市出租車行業管理的當務之急，首先要在原有管理機制的基礎上，建立起一個真正能“統管”城市不同類型出租車公司的強力機構。要制定統一的入行門檻、管理制度、服務標準。

湯亮當時表示，城市出租車行業的管理部門，要下決心對原有的出租車公司進行有規模有力度的整合。此外，管理部門要協調好各方利益，大膽打破固有的利益鏈。

目前，一些城市正在探索巡游出租車和網約車融合發展的新思路。比如，浙江臺州試點出租車巡網融合“一車兩價”，即巡游出租汽車在巡游服務狀態時，按政府定價標準使用計價器計價；接入網約車平臺提供網約服務時，改變傳統計價模式實行網約平臺線上計價。此舉打破了出租車的定價限制。還有部分地區嘗試將出租車資格證和網約車資格證打通。

“關于網約車、巡游出租車，相關部門要求的大方向是要融合發展。比如，在保證司機收入相對穩定的情況下，盡可能讓兩種業態能夠接軌，比如說打通駕駛員資格認定，打通對于車輛的要求等等。當然，融合發展需要考慮到諸多因素，面臨不少挑戰，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推進發展?！?紀雪洪說。

記者|孫桐桐?編輯|盧祥勇?孫磊?杜波校對|段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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