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將迎來988歲的生日 日本文人也愛“壽蘇”｜東坡大家講

2025年1月18號，蘇東坡將迎來988歲的生日。“壽蘇會”自清代以來，就是文士階層紀念東坡的雅集沙龍，最常也最多在文人雅集和詩社聚會上受到紀念的，正是東坡。

不僅如此，“壽蘇”的風還吹到了日本。

在日本，“壽蘇會”是怎樣的場景？日本歷史上，有沒有出現過跟蘇東坡地位相似的人？

12月27日，“東坡大家講”第二季迎來新一期。日本大阪大學教授、日本宋代文學學會理事淺見洋二，與西南大學文學院教授、重慶國學院副院長楊理論，眉山三蘇祠博物館文博館員翟曉楠，共話“壽蘇會”的景象。

翟曉楠文博館員、淺見洋二教授以及楊理論教授對談

日本也“壽蘇”

王國維也曾參與

元豐五年臘月十九，是蘇東坡的生日，他在黃州赤壁磯擺酒慶賀。一名崇拜蘇東坡的進士聽說了此事，特意譜寫并吹奏了新的笛曲《鶴南飛》以示慶賀，并向蘇東坡求詩。“獻曲求詩”的典故流傳開后，一些文人雅士漸漸在蘇東坡生日那天以“壽蘇會”之名相聚。后來，“壽蘇會”也就演變為紀念東坡誕辰的傳統活動。

到了清代，宋犖開創了“壽蘇會”的雅集傳統，翁方綱和畢沅則為“壽蘇會”的發展出了大力氣。尤其是內閣學士、書法家文學家金石學家兼東坡粉翁方綱，終其一生，共召集了二十余次“壽蘇會”，也成為組局次數最多的召集者。

在翁方綱的大力推廣之后，日本也興起了“壽蘇會”的傳統。“日本舉辦‘壽蘇會’差不多是江戶晚期、明治初年的時候了。”楊理論教授介紹說，“我估計日本的‘壽蘇會’規模應該不像翁方綱的那么大規模。翁方綱搞了20多年，規模很大，影響力也很大，所以影響都傳到日本去了。日本文人搞的‘壽蘇會’，可能規模沒有翁方綱那么大，但是據我所知，像王國維這樣的大家，在明治時期東渡日本的時候，也參加了這個壽蘇會。”

在日本的壽蘇會上，也曾經展示過很多珍藏的蘇軾真跡。

淺見洋二教授

“赤壁會”

一場紀念東坡的Cosplay

除了“壽蘇會”，在日本還曾經模擬東坡元豐壬戌七月既望的赤壁之游，舉行游賞活動“赤壁會”。

“赤壁會”比起“壽蘇會”來說，年代更早一些，大概是在江戶中期就有了。大致就是仿蘇軾元豐五年（1082）壬戌歲七月既望的赤壁之游，選擇一個與赤壁景觀相似的地方，有水景也有船景，文人們聚在一起，飲酒賦詩，窮極雅事。

“赤壁會”舉辦的地方在日本瀨戶內海中的明石海峽，淡路島的方向。淺見洋二教授表示，由于他去見過真正的赤壁，實際上日本舉行“赤壁會”的地方并不是很像赤壁，用日語表示應該是“赤石”的意思。翟曉楠文博館員則提到，有韓國學者曾經表示，在韓國也舉辦過“赤壁會”，就是在漢江上找一些地點，在“赤壁會”時改名叫做“赤壁”，也是為了紀念蘇東坡那一次赤壁之行。盡管景觀不像，但是中日韓文人們心中，熱愛蘇軾的心是一樣的。

在日本文化中，有一句俗語“東坡山谷，味噌醬油”。淺見洋二教授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味噌是食物里必需的，缺少味噌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特別是對于日本詩僧來說。另外醬油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對于他們來說，蘇軾和黃庭堅就像是味噌和醬油一樣，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

日本文人中誰與蘇軾相似？

《妖貓傳》里的空海

翟曉楠文博館員提出，在跨文化傳播中，很流行用一個近似的對象去比附，讓讀者找到自己熟悉的文化圈的人。林語堂在向西方讀者介紹中國詩人時，將李白與英國詩人雪萊和拜倫放在一起；杜甫則像英國詩人彌爾頓；蘇軾比較復雜，既像英國的小說家薩克雷，在政治和文學上活動上又像法國的雨果；性格方面則像是英國的約翰遜。

那么，在日本文化中，有沒有一個像蘇東坡這樣的人？

“我覺得這種文人不存在吧！沒有。”淺見洋二教授說，“日本有不少比較偉大的文人，比如說松尾芭蕉，但是松尾芭蕉只是寫俳句而已。他在日本文壇的地位與蘇軾在中國文壇的地位相似，但是松尾芭蕉的成就遠遠不如蘇軾那么大。”

如果非要找一個人與蘇東坡比較，淺見洋二與楊理論都提到了這么一個人，《妖貓傳》里被國人所熟知的“空海”。

空海是日本著名僧侶，曾經到中國參訪學習，遍訪名寺。他不僅在宗教領域有貢獻，還是一位文化傳播和交流的大使，保存了不少中國文學和語言學資料，讓中國文化在日本得以發揚。由空海編纂的《篆隸萬像名義》，則是日本第一部漢文辭典，對唐朝文化在日本的傳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另一部重要著作《文鏡秘府論》，不僅促進了日本對唐朝文化的理解和吸收，更是了解漢唐中國文學史的重要資料。

“我覺得空海比較像蘇東坡。”淺見教授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