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刺萬億，輪到地級市“破零”了？

每經記者 劉旭強    每經編輯 盧祥勇 楊歡    

2024年，萬億消費俱樂部或將迎來首個地級市成員。

早在“十四五”開局之年，我們就已將廣州、深圳、成都、蘇州四城納入萬億消費城市“候選”之列。隨著前三座城市先后破局，壓力給到蘇州。

被稱為最強地級市，蘇州為人熟知的標簽是“工業”。作為全國工業第二城，蘇州與深圳和上海兩個一線城市并肩而立。但在消費領域，蘇州社消零總額卻遲遲未能突破萬億臺階。

不少觀點認為，就經濟實力來說，蘇州的消費潛力或許并未完全挖掘。按照蘇州劃定的目標，培育創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到2025年，實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0000億元。

眼下，這一目標有可能提前完成。2024年1-11月蘇州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9188.2億元，增長4.9%。照此趨勢，蘇州全年數據大概率會突破萬億消費，成為我國第7個萬億消費之城和首個萬億消費地級市。

當前消費增長普遍承壓，在成員僅為個位數的“萬億消費俱樂部”，地級市蘇州是如何突破“天花板”的？

準萬億消費之城

消費是最終需求，也是經濟增長的持久動力。

2024年我國消費市場平穩增長，前11月份，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3.5%。從塔尖城市看，消費十強城市中僅武漢、蘇州、重慶、南京四城跑贏全國平均水平，北京、上海出現負增長。

領跑的四城中，蘇州同期增速僅次于武漢，社消零總額9188.2億元，增長4.9%。由于12月份是傳統消費旺季，蘇州2024年全年社消零大概率會突破萬億，成為我國第7個萬億消費之城和首個萬億消費地級市。

江蘇省內等待沖“萬億”的，還有去年社消零總額排名靠前的城市南京(8201.1億元)，不過根據今年前11個月的消費數據和增速，南京距離消費破萬億應該還有一定距離。按照南京的時間表，2025年社零總額突破萬億元。

數據上看，蘇州消費快速增長的支撐，主要來自汽車、家電等品類。

在消費品以舊換新等政策推動下，2024年1-11月，蘇州市限上企業實現汽車類零售額1088.94億元，累計增長9.5%。尤其是新能源汽車實現零售額466.89億元，增速高達68.9%。

補貼政策同樣釋放了蘇州消費者對家電品質的需求。2024年1-11月蘇州限上企業家用電器和音像器材類商品零售額為209.85億元，同比增長53.5%。

事實上，深圳、北京、廣州等消費強市都公布了上述增速數據，分別為26.1%、9.2%、4.2%。橫向對比下，蘇州家電消費的市場熱情明顯高出一截。

“繁榮的制造業是城市消費的基礎。只有制造業發達才能提供優質的消費產品，調動生產性服務業需求，讓勞動者獲得更高的支付能力。”

華東師范大學城市發展研究院院長曾剛向城叔表示，蘇州不斷發展的制造業逐漸產生了溢出效應，一方面，讓當地人的“錢袋子”鼓了起來。以數據為證，2023年，蘇州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7.4萬元，僅次于京滬廣深。

另一方面，制造業也為當地提供了一批較好的消費品，讓當地的消費潛力得以釋放。

此前，曾剛曾透露，蘇州當地官員曾向他表示，蘇州消費業態過于傳統，對地方經濟的貢獻值有限，同樣需要“騰籠換鳥”。在他看來，蘇州不能走低端擴張、規模擴張的路子，而應圍繞制造業優勢，發展生產性服務業，打造有全國甚至全球影響力的消費產業。

“城市發達的制造業會培育有消費能力、有識別能力、有追求的消費者，反過來，高端消費也會吸引高端制造匯集，牽引城市的產業升級?！?/span>

曾剛表示，即將站上萬億消費新起點的蘇州，刺激消費應當和本地產業密切結合。蘇州應創造條件讓消費者和生產商形成緊密的互動關系，帶動本地工商業的進一步發展。

補齊終端消費“短板”

事實上，“民富”的蘇州一直不缺消費能力，缺的是消費場景。2024年初，“激發有潛能的消費”就寫入蘇州市政府工作報告，被確定為年度重點工作。

過去一年，直播電商在蘇州消費釋放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蘇州市商務局在蘇州2024年前11月社零運行分析中專門提到，蘇州網絡零售保持增長。2024年1-11月，蘇州市限上批零業通過公共網絡實現零售額1269.93億元，同比增長24.6%。

直播電商中，重要的銷售品類是代表新消費的清潔電器。據媒體報道，2024年“雙十一”期間，清潔電器成為家電產品里增速最快的品類。

該領域中，蘇州品牌追覓又是當之無愧的龍頭。2024 年 1-10 月，在中國清潔電器線上市場中，追覓科技零售額市場份額占比達 15.9%，蟬聯大清潔品類第一。

此外，近年來蘇州在家用電器領域，還陸續涌現出科沃斯、添可等一批耳熟能詳的消費品牌。

可以說，蘇州消費快速增長的表象背后，實際是工業發展到了新階段。長期被視為關鍵零部件制造王者的蘇州，開始從中端加工邁向終端品牌，逐漸補齊終端消費品不足的短板。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全國兩會期間，時任蘇州副市長張橋接受城叔采訪時也曾提到，蘇州企業正從以前單獨賣產品，向品牌化發展。追覓、科沃斯等蘇州本土品牌，不僅賣全國，還走向了國際。

一個例子是，在2024蘇州（廣州）跨境電商產業對接會上，中國（蘇州）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辦公室副主任周晴曾表示，跨境電商的賣家和服務商，正是從智能家電等產業帶開始了解蘇州的。

對此，曾剛表示，蘇州應繼續提升開放水平，利用制造業的全球生產網絡，促進全球商業網絡的搭建，讓本土智能家電頭部品牌，以蘇州為全球總部基地，推動“蘇州制造”走向世界。

“論消費中心，長三角沒人比得過上海。但在制造業規模上，蘇州已經超過上海。盡管合肥、杭州等城市也有意參與競爭，大部分人還是認同蘇州是長三角的制造中心。”

曾剛強調，近幾年蘇州在消費、服務業的產業轉型上成果明顯，完善了城市的產業結構。但從整個長三角的城市比拼看，蘇州仍要倚仗制造業這一核心優勢。

讓工業“長板”更長

從加工到品牌，從工廠到總部，從技術密集到人才密集，近年來，蘇州制造有所建樹，也對自身工業化發展提出新的要求。

去年11月28日，以“鏈盟——點亮新型工業化”為主題的直播電商沙龍在蘇州常熟舉行。現場，多位頭部電商企業代表們都表達了同一個觀點：借產品品質提升，擺脫算法邏輯下的“低價策略”。

換句話說，蘇州工業的進一步發展，亟需資金、技術、品牌、服務等支撐要素的全面升級。

前不久，蘇州召開“新年第一會”——2025年新型工業化推進會議，連續第二年把目光聚焦在“新型工業化”上。蘇州提出，全面實施“蘇州智造十大行動”，到2026年打造4個萬億級產業，培育15個超千億級產業，推動規上工業產值達5萬億元。

城叔了解到，目前蘇州已有電子信息、高端裝備、先進材料3大萬億級產業，僅剩新能源產業，距萬億還差臨門一腳。

早在2023年，蘇州就出臺了《蘇州市新能源汽車產業高質量發展行動計劃（2023-2025）》強化政策支持，并鼓勵重點縣級市（區）制定專項支持政策。

為加速沖擊第四個萬億產業集群，蘇州2024年又開始將光伏、儲能和新能源汽車三大熱門產業“組團”，進行組合規劃布局，可見其急切和決心。

問題在于，長三角地區新能源產業競爭激烈。除蘇州外，常州也在2024年年初新春 “第一會 ”上，提出“到2025年，新能源領域產值規模力爭超萬億元”。

曾剛表示，新能源產業未來發展的前景廣闊，長三角又是中國乃至世界上重要的新能源產業區，可以支撐多個萬億級新能源產業集群。長三角不僅有競爭，其實也有合作的一面。

“對蘇州而言，相比是不是產業龍頭，更重要的也是如何把自身產業做大?！痹谠鴦偪磥?，蘇州務實和包容的特質，有利于新興產業發展，蘇州光子產業、納米產業、生物產業都是這樣從無到有發展起來的。

曾剛認為，上海臨港片區加速成長為長三角的新能源產業研發高地，但受制于過高的土地成本，產業轉化基地需要向外落址。臨近上海、土地資源充沛的蘇州就是很好的選擇，可以形成研發在上海、轉化在蘇州的新能源產業發展模式。

此外，曾剛提到，蘇州制造業環節中外資比例很高，聯系也很緊密，如蘇州工業園區導入新加坡企業，太倉做德國汽車的零配件。新型工業化過程中，要發揮外資力量，推動自身的技術和產業升級。

記者|劉旭強?編輯|盧祥勇 楊歡?杜波

校對|程鵬

封面圖來源：每經記者 余蕊均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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