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郭樹清：特別國債和地方專項債可更多投向人口高質量發展

每經記者 楊棄非 余蕊均 淡忠奎    每經編輯 程鵬 楊歡    

“投資于人”作為一個新熱詞，引發社會關注。

3月5日上午，李強總理作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推動更多資金資源“投資于人”、服務于民生，形成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環。在浙江代表團全體會議上，第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郭樹清，發言中也談到對“投資于人”的體會和認識。

郭樹清表示，2024年，我國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達到52萬億元，放到全球范圍來看，這一絕對量無人能比，相對于電站、房屋、鐵路等“物”來說，現在“人”需要更多投入。人的素質提高在經濟上很重要，在社會上更重要，因為人是發展的目的，也是發展的動力源泉。

他還說道，我國長期發展面臨的最大挑戰來自人口領域，既有數量方面，也有質量方面。李強總理在報告中提出，全面推進常住地提供基本公共服務，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的一項重大改革舉措，能夠切實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勢必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建議超長期特別國債、地方專項債等更多地投向教育、文化、健康、養老、托幼等社會事業，投向支持城鄉融合發展的各類公共服務。這會直接增加社會消費和居民消費，暢通國內經濟大循環，有力推動中國式現代化加快步伐。

“十五五”規劃編制應更注重體現“投資于人”政策導向

“過去一年，中國的科技和文化發展給世界帶來意外的震撼。像DeepSeek等人工智能和其他高科技成果，引起了全球經濟、貿易、金融及國際政治的不同程度變化。”

在郭樹清看來，浙江的實踐表明，必須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緊密結合，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政府要持續增強公共服務能力，“無事不擾、有求必應”，盡可能多地提供“陽光雨露”，企業負責自己的“茁壯成長”。要尊重科研規律，尊重人才成長規律，尊重基層，尊重草根。“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不問來路”，因而要少發“帽子”，少搞“評比”，少填“表格”。只要做出硬成績，證明其已“揭榜掛帥”，國家的配套服務自然要跟上。

創新驅動發展、人才驅動創新。應當堅持立足本土，打破迷信，深化教育科技體制改革，不斷增強人力資本。另一方面，要堅持國際視野，反對封閉，融匯全球智慧，完善開放格局下的育才機制，始終注重與國外的比較、交流、學習和借鑒。

郭樹清回答《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問題時表示，今年政府工作報告強調“投資于人”，并不意味“投資于物”不重要。多年以來，我國固定資產投資規模都維持在很高水平，取得的成績舉世公認。相比來看，未來需要更多地投到“人”的身上。要積極回應人民群眾的新要求新期盼，加快提高人口發展質量，減緩人口下降速度，更好促進人的全面發展。

郭樹清強調，鑒于我國經濟發展的最大挑戰來自人口方面，建議“十五五”規劃編制，更加重視“投資于人”，將更多財金資源用于人口高質量發展和城鄉融合發展，并鼓勵和吸引社會力量參與進來。這方面潛在需求大、使用條件好，綜合效益會更高，群眾的幸福感和獲得感也會更強。“投資于人”與“投資于物”可以緊密結合，例如，建設學校和補助進城農民工購房。同時，建議進一步研究優化移民政策，適時適度擴大工作簽證的發放范圍，“從全世界為各行業找人才”，鼓勵吸引更多外國人來華工作生活。

深化社會保險體制改革具備多方面良好條件

根據政府工作報告，“投資于人”的后面，還連著“支持擴大就業、促進居民增收減負、加強消費激勵”，意在形成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環。

從目前的情況看，經濟循環暢通的“梗阻”主要在消費環節。郭樹清特別提到了所謂“溫差”問題。他認為，我國GDP的核算使用的是聯合國的通用規則，去年的增長速度不存在高估，可能的原因在于部分產品和服務的價值在財務上沒有全部反映出來。PPI同比下降2.2%，導致企業短收，相應的稅收、利潤都有減少；產銷率下降，且回款遲緩，也影響到實際經濟周轉。“所以提振消費對于我們提高整個經濟的周轉效率非常重要。”他表示。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多渠道增加居民收入，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加大逆周期調節力度，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今年的國家四本預算作出了全面安排。相信宏觀管理部門將密切跟蹤經濟運行情況，不斷研究豐富政策工具箱，提振消費的行動會不斷見到新的更大成效。

郭樹清認為，深化社會保險體制改革具備多方面的良好條件。應當加快完善基本養老保險全國統籌制度，特別是增強城鄉居民養老保障機制；進一步強化基本醫療保險制度，包括生育保險全覆蓋和全面推開長期護理保險；擴大失業保險保障范圍，等等。比如，目前生育保險主要覆蓋城鎮職工，而農村居民作為生育的“主力”群體卻沒有享受到類似福利。再如，我國有4000多萬失能和半失能老人，“一人失能，全家失衡”問題突出。長期護理險試點已取得成熟經驗，應當讓更多人、更多家庭受益。這也有利于護理服務業發展，形成一個能夠吸收大量人員就業的新興產業。

郭樹清補充說，從深層次上解決有效需求不足問題，需要抓緊推進收入分配改革，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財稅和法律制度，切實提高勞動報酬占比，強化稅收調節作用，加快發展公益慈善事業。大會期間，他和其他代表一起提出了關于制定遺產和贈與稅法的議案，以及增加劃撥國有資本充實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的建議，希望有關方面認真研究，社會各界深入討論。

封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