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問 2018-03-27 00:08:32
停牌兩年“死而不僵”，復牌4日連續跌停。*ST華澤，這只登錄A股多年的“不死鳥”，如今可能再也沒有振翅的那天——3年連續虧損，公司股票面臨的暫停上市風險激增，甚至可能因為無法按期披露2017年年報而被終止上市。
更為凄涼的是身家的變化，母公司賬面也只有100多元。究其原因，公司淪落的源頭，是控股股東關聯方的巨額資金占用。為了了解這家被稱為“最窮上市公司”的現狀，《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與公司員工交流，并采訪公司第三大股東、被套機構，試圖從多個方面解析公司的現狀，可能存在的未來。
還可以思考的是，事件何以一步步演變到現在這種幾無收拾可能的局面？防“黑天鵝”起飛防“灰犀牛”沖出，也要防“*ST華澤們”再現。
每經記者 曾劍 每經編輯 陳俊杰
3月26日一開盤，*ST華澤復牌后連續第4日跌停，報10.19元，當日，90萬手賣單封板。
停牌2年之久的*ST華澤，此前被基金公司給出0.55元的估值，相當于會連續61個跌停。事態何以至此？公司控股股東關聯方對公司巨額資金占用，是根源。
“公司長期大面積欠薪、欠繳基本社會保險金，欠繳巨額國家稅金，員工流失嚴重，公司已沒有正常的現金流，運轉困難。”3月22日，*ST華澤公告披露公司的困境。關聯方欠錢沒還，資金極度緊缺的*ST華澤甚至維持官網運轉的費用都支付不起。風雨飄搖之際，*ST華澤何去何從？
3月23日下午，記者來到*ST華澤定期報告標注的位于成都的辦公地址。辦公室大門緊閉，敲門后，一位男士開了門。該處辦公室面積不大，室內兩張辦公桌，擺放著幾臺電腦，相應物品擺放較為整齊。
該人士表示，其以前是聚友網絡的員工，重組整合后留在了上市公司，“董秘等高管從沒有來過這里，這邊和西安（辦公地點）沒有任何聯系，對公司相關情況可以說完全不清楚。”
*ST華澤成都辦公室主要管理退休、退養職工的相關事務，已沒有經營業務。*ST華澤2013年披露的重組報告書顯示，彼時上市公司前身聚友網絡需支付工資及社會保險費用的退養人員7人、需支付退休補貼的退休人員128人。
*ST華澤還拖欠著他一些工資，但上述人士不愿意多說，只是稱，（公司）遲早要解決問題，就算是破產也要解決，“平時該做啥做啥，（沒有工資收入）也只有先堅持著，上市公司總不會賴賬”。
*ST華澤是否就工資發放有過承諾和預期？該人士表示，“目前沒有收到這方面的信息，但這不是承諾與否的問題，（發工資）是理所當然的。公司也不是不發，只是先欠著。”該人士還稱，成都在職的幾個職工平時都按照上班秩序到辦公室上下班。
除拖欠員工工資外，《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現場了解到，*ST華澤成都辦公室已開始欠物業費。記者從該寫字樓物業中心了解到，*ST華澤租用的辦公室每月僅需支付100多元的物業管理費，但其只交到去年12月，目前已欠費。
隨后，記者輾轉聯系到該辦公室業主聶某。聶某表示，辦公室是其租給*ST華澤使用，已租賃3年多。其還透露，月租金只有1000多元，*ST華澤一年支付一次。以前租金也有被拖欠的時候，有時拖欠的時間也很長，但在催促后公司還是會付款。
辦公室租金上市公司另有人對接，*ST華澤前述人士稱，“據我了解房租是給了的。”
2017年潛在的巨額虧損，將使得*ST華澤“資不抵債”。公司預計2017年末的凈資產為-5.47億元~-10.47億元。而在2016年末，公司凈資產尚有8.53億元。
2013年，陜西華澤成功借殼聚友網絡，上市公司更名為華澤鈷鎳，并于2014年1月10日恢復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也由陳健變更為王應虎家族（王應虎、王輝以及王濤）。陜西華澤主要產品為電解鎳板、硫酸鎳。
2010年~2012年，陜西華澤營收均超過10億元，凈利潤維持在1.5億元左右的水平。彼時，王輝、王濤等承諾陜西華澤2013~2015年的凈利潤將分別不低于1.88億元、2.09億元、2.22億元。但實際上，陜西華澤2013年~2015年的凈利潤分別為1.17億元、2.2億元、-1.2億元。
作為*ST華澤主要經營實體，陜西華澤業績直接關聯上市公司業績。2013年~2015年，*ST華澤凈利潤分別為1.12億元、2.18億元、-1.55億元。2016年，陜西華澤凈利潤虧損2.22億元，*ST華澤凈利潤則虧損4.04億元。
而按照協議約定，未完成承諾業績應拿出股份進行補償，但*ST華澤并未獲得任何股份補償。*ST華澤在2017年半年報中表示，因大股東幾乎將其持有的上市公司股權全部質押融資等原因，導致盈利預測補償協議未能有效執行。
2017年業績虧損對*ST華澤的直接影響是：公司股票將因連續三年虧損被暫停上市。公司股票甚至面臨終止上市的風險。
按照計劃，*ST華澤2017年年報預約披露日期為4月27日。深交所將在公司披露年度報告之日起15個交易日內，做出是否暫停公司股票上市的決定。截至目前，公司仍未召開股東大會聘任2017年財務報告審計機構。因此，*ST華澤甚至可能無法在法定期限內披露2017年年報，屆時，預計公司股票最早可能在11月被終止上市。
*ST華澤經營轉為虧損，與公司主營產品價格下滑有關。2015年，國內鎳市跌跌不休，全年累計跌幅逾30%。2016年度，鎳價持續運行在歷史底部區域。
但在*ST華澤第三大股東康博恒智相關人士李明（化名）看來，*ST華澤困境主要因沒錢了，“公司產品銷售價格與市場價格其實還是有一定利潤空間，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據李明了解，*ST華澤流動性已相當緊張。公司拖欠員工工資、社保、稅金累積金額已很大，其中稅金可能已接近2億元。他還稱，上市公司面臨形勢已相當嚴峻。上市公司開不出發票，青海的礦、陜西的冶煉廠、上海的貿易公司都完全處于停頓狀態。
“這種停頓逐漸形成了一個惡劣循環。公司不發工資，員工誰愿意給你做活？同時，由于欠著稅收，經營無法正常運行。”李明認為。
*ST華澤也曾坦言，上市公司關聯方非經營性占用資金，導致公司沒有正常的現金流維持正常運轉。*ST華澤2015年報顯示，公司其他應收款期末賬面余額為18.64億元，其中絕大部分為公司實控人旗下星王集團等企業所欠。其中，有14.97億元為違規占款。
占用資金事件爆發至今2年時間，雖公司一直披露整改進展，但并無突破。去年11月，上市公司經理層向陜西省寶雞仲裁委遞交仲裁申請書，申請強制執行關聯方資產用于抵債。3月23日，公司最新披露，星王集團3月21日致函公司，提出將全力配合公司通過仲裁依法解決清占工作。
14.97億元是什么概念？截至2017年9月30日，*ST華澤合并資產負債表下的貨幣資金為147.24萬元，母公司資產負債表下的貨幣資金只有177.92元。*ST華澤缺錢到何種地步，實際上，*ST華澤官網因為欠費域名遭他人搶注。
關聯方欠錢沒還，同時，上市公司大量借款帶來巨額財務費用。據*ST華澤2017年半年報顯示，公司報告期財務費用為6382.16萬元，同比增長80.37%，主要來自于逾期利息產生的費用。到2017年三季度末，公司財務費用進一步增至9114.1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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