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大V葉飛“自殺式”爆料終被抓！偽“市值管理”的大坑該如何躲？

每經記者 楊建    每經編輯 何劍嶺    

就在上周五9月24日，證監會在例行新聞發布會上公布，近期，繼查實史某等人操縱“中源家居”“利通電子”股票價格案后，相關人員涉嫌操縱“南嶺民爆”“今創集團”“昊志機電”股票價格案取得重大進展。證監會配合公安機關開展聯合行動，一舉將3起操縱市場案件的主要涉嫌犯罪人員抓捕歸案。

經查，2020年8月至2020年12月，劉某燁團伙以股票配資、委托理財等方式控制數十個證券賬戶，涉嫌通過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連續買賣等手段操縱“南嶺民爆”股票，非法獲利數千萬元；葉某在明知劉某燁等人操縱“南嶺民爆”股票價格的情況下，積極提供相關幫助及建議，為操縱市場創造有利條件，并謀取非法利益。2019年以來，劉某龍團伙、顏某團伙涉嫌通過連續交易、對倒等方式，分別操縱“今創集團”“昊志機電”股票價格，涉案金額巨大。

圖片來源：證監會官網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到，上文中的“葉某”即為曾在5月舉報某上市公司“偽市值管理”的私募大佬葉飛。至此，今年5月時資本市場轟動一時的葉飛“爆料門”事件又有了新的進展。

葉飛之前曾向記者透露了所謂“市值管理”中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踢爆了上市公司操縱股價的潛規則， 捅破了行業的這層“窗戶紙”。

那么，對于一些所謂“市值管理”的莊股，投資者該怎樣避雷？正常的市值管理和操縱股價又有什么樣的本質區別呢？

5萬元中介費揭開偽“市值管理”黑幕

今年5月，前私募冠軍葉飛因舉報“殺豬盤”而掀開了“偽市值管理”的重重黑幕，不過隨著葉飛“爆料門”的持續發酵以及監管部門的介入，一些涉及“偽市值管理”的上市公司操縱股價的部分細節也逐漸被曝光。

據記者了解，之前葉飛針對中源家居的“爆料門”事件經過發酵后，事件脈絡逐漸清晰，主要是葉飛與相關“盤方”關于5萬元中介費的糾紛。葉飛當時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表示，中源家居在開展“市值管理”時，委托相關“盤方”在二級市場進行股票操作。今年3月31日，葉飛充當中間人聯絡了相關公募基金及券商資管與“盤方”配合，但之后“盤方”蒲菲迪賴賬不付中介費尾款。葉飛當時聲稱，自己的下家、公募基金和券商資管因為買入中源家居的股票大跌，而遭受虧損。

圖片來源：攝圖網

事后，下家不斷向葉飛討要錢款，而葉飛在多次向“盤方”索要中介費無果的情況下，才被迫將此事公布于眾，從而掀開了資本市場上一些上市公司所謂“市值管理”的重重黑幕。據當時葉飛透露，蒲菲迪為“盤方”的代表人員，其上家為申萬宏源證券青島營業部的劉鵬；自己選擇向上市公司“討債”，是基于“盤方”曾向其出示過中源家居200名股東名冊等資料，而這份名冊只有上市公司董事會才能掌握。因此，一場由上市公司聯合“盤方”、機構進行“市值管理”的行為浮出水面。

值得注意的是，被葉飛點名的上市公司中，除了中源家居之外，還有此次被查處的今創集團、昊志機電。在葉飛“爆料門”發酵之后，監管層已經介入。5月14日，證監會召開例行新聞發布會，表示上交所已于5月13日對相關賬戶進行排查，證監會派出機構也已約談相關公司及相關各方，并啟動核查程序。5月15日晚，證監會再次公告，將依法對相關賬戶涉嫌操縱中源家居、利通電子等股票的行為立案調查。

牽線搭橋“市值管理”卻遭黑吃黑？

今年5月，葉飛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公開了中源家居和“盤方”坐莊賴賬的一些細節，而他的“下家”就是恒泰證券的管宣。管宣2008年3月6日在恒泰證券股份有限公司登記，執業崗位是一般證券業務，2011年7月28日離職注銷。之后管宣在2011年8月23日再度在恒泰證券登記，又在2021年3月9日做了離職登記。葉飛告訴記者，管宣是此次“市值管理”的中介之一，民生證券和天風證券都是管宣找來的，因為管宣是券商出身，在券商這塊有資源。

據葉飛當時爆料稱，恒泰證券前員工管宣找到“接盤方”民生證券和天風證券，安排它們各買入中源家居1500萬元。結果民生證券買入1543萬元后股價大跌，而天風證券的1500萬元尚未買入。為什么民生證券這么痛快地就買了那些股票呢？葉飛告訴記者，因為這是管宣為了把買入股票的時間錯開，讓民生證券在今年3月31日上午先買，然后讓天風證券下午買。當日上午一開盤，民生證券就買入了中源家居，結果之后股價大跌。天風證券則是因為股價跌停，不好過風控，所以沒買，逃過一劫。據葉飛透露，當時“民生證券買入之后出現較大的虧損，而此時‘盤方’出現賴賬行為。我手里沒有拿到錢，我的下家管宣卻找我要錢”。葉飛表示：“在這次市值管理中，這個單子下家（獲利）有70萬元，里面有我的5萬元，因此我現在還欠下家65萬元。”

中源家居日K線圖

葉飛當時表示，這種所謂市值管理需要先見到錢才會做，“我們是需要收到定金+尾款，但是這次出現問題主要是上家負責人過于相信下家。所以說做生意一定要按照商業原則來，不要按照兄弟感情來。對方只付了不到定金的10%，一開始說鎖倉代持保底給保證金，‘盤方’拉升30%以上。結果不僅不是鎖倉，還直接出貨給我們，還不付保證金。實際上這就是拿不到桌面上的事，整個鏈條有很多風險和不確定性。保證金是保證對方基本不會虧，大股東有的時候承諾兜底，但現實中大多結果是一地雞毛，因為事件本身就不合規。”

葉飛告訴記者：“我們中介不會簽訂抽屜合同，但是‘盤方’和上市公司肯定會簽訂合同，而且這些合同我見過了很多。而我們中介和下家，很多都是親密的朋友，很少有簽訂合同的，都是口頭約定。”據葉飛之前提供給記者的一份他與管宣的微信聊天記錄顯示，在4月13日下午14點38分的對話記錄中，管宣表示：“下午’‘拉皮條’很成功，某總說，他大概能搞定1億資金，希望5個點，我讓他直接跟你談”，這個對話內容讓葉飛也很驚訝。之后管宣的對話又顯示：“我昨天也接了一單，直接對接上市公司，只是才3個點，價位確實底部”。接下來葉飛在給管宣的回話中表示：“你接到的價格低了，一般基金經理是2到4個點，中間人0.5個點。直接面對最好，不面對就是老方法——人錢不分離。

管宣則表示：“公司董事長是我朋友，今天中午帶董事長侄子直接見乙方”。據葉飛的回復內容顯示：“每個‘盤方’不一樣，下次按照你說的，不見現金不干，同吃同住，或者錢全部收完再做。”另外據葉飛提供給記者的一張收款人為“管宣”的收條顯示：“今收到宋某訂金10萬元整”，落款日期為2020年3月31日。管宣在4月27日晚上說到：“那下次見面，寫個字條給我吧，2021年3月我寫的收條作廢。”微信對話記錄顯示，管宣催促葉飛處理收條的問題。管宣要求：“之前我說的那張條，把處理的視頻發我吧，或啥時給我”，并且一再強調：“讓他把條展開，先從姓名處燒，拍清楚”。

6年前就因操縱股價被罰沒2600萬元

葉飛算是私募圈的名人，他畢業于南京大學，擔任公司投資總監兼首席分析師，曾擔任CCTV證券資訊頻道投資聯合會理事、培訓中心特聘講師、中國社科院特聘MBA研究生導師。葉飛也是一位擁有一百多萬粉絲的財經博主，曾被稱為“民間草根私募的代表”，從2萬元炒股起家并且參加全國炒股大賽并拿到人氣冠軍，炒到頂峰時期的數千萬元，還堅持多年寫股評搞直播。之后葉飛成立了自己的私募公司，公司從無到有建立起規模達60億元的私募，再到公司被注銷，葉飛也是幾起幾落。

圖片來源：葉飛新浪微博（圖左為葉飛）

2015年，是葉飛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也是其轉折點。 私募排排網數據顯示，葉飛當時管理的倚天雅莉3號基金收益351%，為全國陽光私募半年度冠軍。 但也正是在2015年，葉飛被證監會認定具有操縱市場行為。 2015年9月18日，證監會披露了5宗操縱證券市場案件，葉飛赫然在列。 證監會披露，葉飛于2015年5月13日至6月30日集中資金優勢在尾盤階段買入信威集團、晉西車軸、江淮汽車、奧特迅、中青寶等5只股票，影響相關股票價格與交易量，繼而反向賣出，獲利663.79萬元。 證監會決定沒收葉飛違法所得，并處以1991.37萬元罰款，合計約2600萬元。除了被證監會罰款之外，公司也被要求整改，本人也被監管約談。

2016年7月，倚天投資曾被安徽證監局出具警示函，主要因為其部分私募基金產品公開和夸大宣傳、未按合同約定管理、公司內部管理制度不健全、全員合規風控意識不強，部分資料、合同未按要求保存。

之前葉飛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表示：“2015年股市劇烈調整時曾遭遇重倉股連續跌停。當時我都是加杠桿的，但股票跌停的原因也不是我操作失誤，而是配資公司老板給的信托賬戶有好幾個票，別的操盤手股票跌停了，因此信托公司強行平倉我的持股。這樣一來，我持有的一個月翻倍的渤海股份就被釘死了幾個跌停，讓我損失慘重。之后給客戶賠償了幾千萬元，最后賠不起就打官司，官司輸了房子也被凍結，身無分文，因此就被列入失信名單。”

今年9月24日證監會公布，2020年8月至2020年12月，劉某燁團伙以股票配資、委托理財等方式控制數十個證券賬戶，涉嫌通過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連續買賣等手段操縱“南嶺民爆”股票，非法獲利數千萬元；葉飛在案件中的作用是在明知劉某燁等人操縱“南嶺民爆”股票價格的情況下，積極提供相關幫助及建議，為操縱市場創造有利條件，并謀取非法利益。

葉飛自曝偽“市值管理”莊股三大特征！

做“市場管理”的上市公司有怎樣的共同特性？這些莊家為什么會選擇這些公司呢？葉飛之前在接受記者的專訪中表示：“首先是這些公司都有‘前科’，圖形都走得比較奇怪。其次是從K線走勢來看都很差，明顯能看得出來，分時圖忽上忽下，想上就上、想下就下，并且在拉升出貨前，K線有太多的上下影線。第三就是它們的業績都是比較差的，這些個股都不是白馬股。”

從葉飛之前披露的個股信息來看，大都屬于中小盤股、民營上市公司，盤子最小的總市值不到10億元。就拿中源家居來說，公司股價忽上忽下，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拉升之后，就會出現莫名的暴跌。例如，中源家居在2019年4月份出現一波急漲急跌，2020年4月份和2020年8月份兩度重演。之后就是今年3月31日出現的急跌。

中源家居日K線圖

上市公司進行偽“市值管理”在業內并不罕見，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股價在短期內大起大落。另外從業內人士透露的信息來看，股價被操縱的上市公司大多具有一些共性，比如總市值偏小，流動性較差，很多中小股票沒有什么流動性，每天交易千八百萬元。同時，還有一些上市公司的大股東進行了高位大比例的股票質押，當股價下跌的時候容易出現爆倉，所以就會找一些資金進行所謂的“市值管理”。他們操縱股價的步驟是：“‘盤方’先期低位建倉，籌碼吸納得差不多的時候大資金鎖倉，之后就是拉升股價，吸引投資者跟進，之后‘盤方’在高位賣出”。

葉飛當時告訴記者：“我覺得這種市值管理的事情在市場上還會繼續出現，只是可能會更隱秘”。此外，葉飛還透露了公募基金操縱股價的一些潛規則，例如，其實在上市公司“市值管理”中，公募基金和券商是平等的，中介找到誰就是誰，誰愿意合作就找誰。兩者都只要幾個點的費用。公募基金和“盤方”合作時，公募基金會交出自己的股票池，然后“盤方”選出認可的股票，“盤方”先買，比如買3億元，會拿出3000萬元的市值作為幫公募基金經理買的。接下來公募基金負責拉升，“盤方”每賺10%就提現給公募基金經理。這樣外邊看起來很合規，因為“盤方”沒有操縱股價，而是公募基金在操縱。

從操縱股價的手法來看，2017年3月，據證監會公開發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唐漢博及其操盤手袁海林、袁超等，利用多個賬戶操縱股價，將同花順股價不斷推高，趁高位賣出股票，獲利高達2億元。其操縱股價的手法首先是利用控制的賬戶進行對倒對敲和反向交易，虛增成交量。其次是申報后大比例撤單，進行虛假委托。第三是拉抬股價，營造炒作氣氛，吸引投資者追漲，然后賣出獲利。

另外據證監會披露，馬永威、曹勇于2016年7月5日至7月18日期間，利用資金優勢，操縱福達股份股價。其手法首先是穩步建倉相關股票；其次是刻意將股價引導至接近或達到漲停；第三是在明知成交概率很小的情況下，繼續以漲幅限制價格大量、大額申報買入；最后達到吸引其他投資者買入的目的后，趁機高位賣出獲利。

2021年8月，證監會一則行政處罰決定顯示，2018年3月30日至2018年5月22日，張飛、張雄控制使用60個證券賬戶，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連續交易“弘宇股份”，操縱該股交易價格。從其操縱手段來看，首先是利用資金優勢，其次是利用持股優勢，實施連續交易，兩人多次實施盤中和尾盤拉抬股價行為，并趁機反向賣出獲利，累計盈利3163萬元。最終，證監會“沒一罰三”，依法沒收兩人違法所得并處以9490萬元罰款，合計處罰超1.2億元，并對二人分別采取10年和5年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對于一些所謂“市值管理”的莊股，投資者該怎樣避雷呢？北京海征誠律師事務所王春春律師告訴記者，投資者若想避免踩雷，需要做到以下幾點：一是樹立健康的投資觀念，防止過度投機行為，減少“賭博”式的短期投機，立足中長線理性投資。二是在要更多地關注未來大概率持續增長的行業，找出長期穩健經營能創造豐厚利潤的好公司進行投資。三是在具體投資行為中，市值大的公司操縱股價的可能性相對較小，因此買入這些公司股票“踩雷”的可能性也比較小，而對于股價背離其基本面較多、股價異常波動的股票，投資時需要慎重。

市值管理與操縱股價的真正區別在哪里？

由于股價操縱完全游走在法律紅線之外，股價操縱靠的是潛規則，這個潛規則就表現為“抽屜協議”，或者是口頭承諾，這也是“葉飛事件”所揭露的現狀。那么，上市公司真正的市值管理與操縱市場的行為本質上又存在什么樣的差別呢？

對此北京安博（上海）律師事務所程金海律師告訴記者，上市公司股票的市值，應當是公司經營狀況在資本市場的體現，因此從本質上來說，市值無需管理，企業只需要做好經營管理、增加每股價值即可?；蛘哒f，所謂“市值管理”應當是企業的經營管理，而不是其他。除此以外的所謂“市值管理”，其實就是變相的操縱股價。

市值管理的動機是實現上市公司的價值最大化，著眼于上市公司的長遠發展，其實施主體是上市公司經營團隊，其決策主體是上市公司董事會乃至股東會，市值管理的核心是提升上市公司的盈利和估值，市值管理的受益主體是上市公司及其全體股東。

而股價操縱的實施主體多是上市公司控股股東或大股東，其決策主體也是控股股東或大股東，而股價操縱的參與主體多是一個人或是其團伙，股價操縱的動機就是炒高股價，越高越好。尤其是對于一些沒有真實業績支撐的上市公司來說，對其進行股價操縱看中的是短期眼前利益，目的在于干擾管理以博取不當利益。

北京海征誠律師事務所王春春律師告訴記者，市值管理與操縱股價的區別在于，市值管理是上市公司基于公司市值信號，綜合運用多種科學、合規的價值經營方式和手段，以達到公司價值最大化、價值實現最優化的一種戰略管理行為。其中價值創造是市值管理的基礎，價值經營是市值管理的關鍵，價值實現是市值管理的目的。王春春律師認為，市值管理本來是一個褒義詞，至少是一個中性詞，監管也是允許上市公司進行正常的市值管理的，比如國務院《關于進一步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明確規定，鼓勵上市公司建立市值管理制度。

而操縱股價則是指某些股票投資者為了獲得巨額盈利，通過控制其他投資者具有參考意義的股票投資信息，控制未來股票價格走勢的行為。操縱股價不一定是機構，也可能是公司內部管理人員、大股東、隱形股東、個人等，只要集中資金優勢、內部信息優勢、管理優勢等其他投資者不具備的特殊條件，達到使股票價格可持續的改變，為自己獲得不正當巨額利潤的行為均屬于操縱股價。目前雖然沒有相關法律法規對市值管理和操縱股價之間的界限進行規定，但證券法對操縱市場行為有明確界定。

王春春律師表示，若市值管理構成證券法中的連續交易、約定交易、洗售等禁止性行為，或涉及內幕交易、虛假或誤導性信息傳播等，就逾越了合規紅線，滑向操縱股價的違法違規行為。正常的市值管理需要遵循證券市場運行的基本原則，如公平原則、誠信原則、保護中小投資者利益原則等，若違背以上原則實施市值管理，也可能轉化為操縱股價。同時，特別是對于目前處于法律“模糊地帶”的投資方式或創新性投資手段，要緊密跟蹤最新的監管政策和精神，根據監管層最新的意見或監管案例及時進行調整。

9月24日，證監會還指出，下一步將繼續嚴厲打擊虛假信息披露及財務造假、以市值管理之名實施操縱市場等惡性違法犯罪活動。同日，中國證券業協會、中國期貨業協會、中國上市公司協會、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聯合發布了《遠離偽市值管理倡議書》，發出了九條倡議，包括：敬畏市場、敬畏法治、敬畏專業、敬畏投資者、加強文化建設、完善公司治理、強化職業道德和執業操守、強化基金管理人職責、珍惜行業、企業及個人聲譽。

記者：楊建

編輯：何劍嶺

視覺：劉陽

排版：何劍嶺 王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