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紋江畔，遇見“天才學霸”李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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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四川，人文薈萃。從古至今，無數名人大家通過詩歌、散文、小說、繪畫等形式，描繪他們眼中的巴山蜀水自然地理與人文風貌。天府新視界“靈感地圖”策劃，聚焦名人大家筆下的巴山蜀水，持續推出一系列反映巴蜀人文風物的圖文內容，持續面向全國進行征稿。

 

 

今年2月，中央廣播電視總臺《2024年春節戲曲晚會》讓德陽迎來“高光時刻”，同時讓“川劇之父”李調元的故鄉迎來“濃墨重彩”，觀眾感受到了德陽的文化底蘊，更看見了巴蜀文化綻放的時代光彩。

 

當歷史沉淀和時代機遇際會，總會擦出不一樣的耀眼火花。

 

這一切，應該是蜀中名儒、“川劇之父”李調元最樂于看到的吧。

 

想象一下，初夏時令，川西平原羅紋江畔，麥浪在清風中翻騰，田野中出現一座青瓦粉墻的庭院，門匾上“醒園”二字分外惹眼，清代蜀中博雅奇才李調元的家宅矗立其間。遠處走來一位雨村先生，一襲長衫，背剪雙手，漫步田陌，縱情吟哦：“但覺林巒密，不知煙霧重。緩步入修竹，夾道吟長松……”

 

 

李調元堪稱“神童”，很早便立下鴻鵠之志。

 

李調元（1734—1803年），字羹堂，號雨村，清代文學家、詩人、戲曲理論家、藏書家，四川綿州羅江縣（今德陽市羅江區）人。出身書香世家的他，自幼聰慧，7歲即吟出“浮云來萬里，窗外雨霖霖。滴在梧桐上，高低各自吟”的詩句，12歲匯編了自己的第一本詩集《游學草》，18歲中秀才，29歲登進士。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而這位天才公子29歲便已實現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李調元像

 

這位博學高才一點也不“偏科”，在歷史、考古、地理、文學、語言學、音韻學、金石學、書畫、農學、姓氏學、民俗學等方面廣為涉獵，頗有建樹。在詩歌、戲劇、川菜等專業領域造詣頗高，其豐碩成果如一束星光，至今仍熠熠生輝。

 

心懷壯闊之志的李調元自是不甘囿于蜀地。“丈夫持此身七尺，安能終日心逼仄？何不躍上天街游，汗漫九垓馳八極……”，“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想放飛自己的人生夢想，實現鴻鵠之志。

 

癸酉年（1753年），父親李化楠赴任浙江余姚縣令，李調元隨行游學。江浙之地富庶開化，才俊眾多，文風鼎盛。李調元在這里如魚得水，先后在余姚平湖、秀水等地拜師俞經、李祖惠、施瞻山、陳沄、查梧岡一眾名士，精研經學、詩歌、繪畫；還和姚江的張羲年、邵晉涵，秀水的錢受谷、平湖的沈初等多位江浙才子結下深厚友誼。

 

在蜀地與江浙文化的雙重熏陶下，李調元的詩文才藝日益精進。隨后創作的《南宋宮詞百首》和一系列懷古詩，聲名大振。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李調元參加會試，進入翰林院。

 

京城人才薈萃，在這里，李調元博覽群書，結交了四十多位來自五湖四海的杰出文人，彼此以文結友，唱和詩作，互贈著作，相得益彰。

 

走出蜀地的李調元，既是他鄉文化的吸納者，又是蜀地文化的傳播者。在雙向交流和借鑒互融中，他的視野和胸襟日益曠達，詩歌藝術造詣進一步提升。

 

李調元是清代百科全書式學者，著述多達130余種，撰有《童山詩集》《童山文集》《蠢翁詞》等文學作品，《雨村詩話》《雨村詞話》《雨村曲話》《雨村賦話》等詩學、戲劇學、文藝理論作品。豐富的閱歷，廣泛的題材，為李調元的著作賦予了沉甸甸的價值。清代杰出的文學家、評論家袁枚讀過文集，專門給李調元寫信盛贊：“伏讀《童山全集》，琳瑯滿目，如入波斯寶藏，美不勝收。” 相關史料還有李調元詩作影響遠及海外的記錄：“朝鮮使臣徐浩修見其詩，以為超脫沿襲之陋，而合于山谷、放翁，極為敬服，因作啟求其他著述而去。”

李調元詩碑林

 

現今，他的名字，他的故事，也被植入眾多文化活動中，比如2023年深秋“中國·羅江詩歌節暨大德如陽·調元川菜文化周”開幕式，廣泛運用了李調元的文化元素。而他遺留的精神和物質文化財富，更是在后人現代生活中銘刻下深深的烙印。羅江詩歌節這一項創意文旅活動，自2006年創辦，每兩年一屆，迄今已延續堅持18年。世界各地的許多著名作家詩人以及八方游客絡繹赴會，拜謁調元故里，憑吊先賢大儒。

 

時光如白駒過隙，李調元詩文的影響力不絕如縷。2023年10月，羅江文化部門再度精選了以李調元作品為主的“四李”（李化楠、李調元父子和李鼎元、李驥元兄弟）詩作688首，結集出版，以此秉承先賢文脈。鄢家鎮一幫莊稼人以李調元為榜樣，組織成立“云峰農民詩社”，半個多世紀以來，“一手握鋤桿，一手拿筆桿”，堅持業余寫詩。他們的作品相繼被多家報刊選載，其中還有佼佼者入選“中國十大農民詩人”，榮獲四川省“五個一工程”獎。

 

 

如今，每逢周末或年節，羅江潺亭水城的古廊橋上，總是鑼鼓鏗鏘，戲腔悅耳。鄉人濟濟圍坐，陶醉于川劇表演的弦韻之中。這里，是羅江有名的“戲窩子”。

 

川劇真正成為一門魅力超拔的獨立劇種，與李調元當年的努力作為密不可分。在戲劇領域，他被譽為“川劇之父”。“李調元為近代川劇的形成與發展所花費的心血與獲得的成果，在整個清代位居榜首。”巴蜀文化學者袁庭棟這樣評價。

《文山函?！返裣?/span>（從上至下：李調元 李鼎元 李驥元 李化楠）

 

“傅粉涂朱滿面描，當年同院本輕佻。”李調元從小酷喜戲劇，就讀錦江書院時常常“粉墨登臺”。后來進京為官，常常邀約好友同僚看戲。中年歸隱返鄉，更是癡迷鉆研戲劇藝術。李調元將自己宦游各地積累的多元戲劇藝術進行挖掘整合，對古老川劇予以改良優化，使川劇有了“昆、高、胡、彈、燈”5種聲腔，表演形態大為豐富。他編創整理的《春秋配》《梅降褻》《苦節傳》《花田錯》，被川劇界稱為“彈戲四大本”，成為常演不衰的經典劇目。他在醒園建立樂班，自編自導，時常率隊演出。他還整理編寫了《雨村曲話》《雨村劇話》等論著，為川劇的發展奠定了理論基礎。他提出戲曲要有“入人心脾”“發人猛省”的社會功能，“戲曲應該合乎人情”和“應該各自成體”，這些觀點，對當下的戲劇界仍然具有現實啟迪意義。

 

近年，羅江區政府專門設立了“川劇名師工作室”，堅持舉辦“川劇文化周”，并給人氣興旺的“戲窩子”提供場地，搭設舞臺，滿足眾多戲迷的精神文化需求。川劇，在這塊土地上受到格外的青睞與呵護。

 

 

飽學之士李調元還是一位真資格的“美食博主”。

 

當然，他并非僅為滿足一己口福的“饕餮”之徒。“民以食為天”，調元先生圍繞一個“吃”字，殫心竭智，做了一番大學問，從一個頗接地氣的角度，為蕓蕓眾生帶來福祉。

 

李化楠宦游江南時，收集了江浙一帶大量的烹飪資料。李調元將父親這些手稿悉心整理，又結合自己在廣東、京都等地研究民風、了解飲食習俗的所獲，與傳統川菜烹飪技法融會貫通，編寫刊出了《醒園錄》。這部書分為上下兩卷，記載菜肴39種，釀酒調味品24種，糕點小吃24種，腌漬食品25種，還有關于調味品、飲料、腌臘食品加工及各類食品貯藏等內容。書中所記述菜品，兼有江南、四川、北京乃至西洋等多地風味。《醒園錄》文字記述詳盡，通俗易懂，普通家庭主婦皆可依樣畫葫蘆，烹制出可口美食。

醒園

 

《醒園錄》是四川有史以來第一部飲食菜肴專著，總結了豐富的川菜烹飪技藝，記錄了很多幾近失傳的菜式名字，促進了川菜與其他菜系的交流融合，使川菜文化更加包容豐富。學者王川點評：“這本書對于川菜文化的推廣，對于川菜成為中國八大菜系之一，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如今，在羅江、德陽、成都乃至各地大小川菜館，仍能在菜單上見到與《醒園錄》譜系一脈相承、推陳出新的菜品。羅江更是全域力推“調元菜系”，傾力打造獨具特色的餐飲文化品牌。

 

在獨具風情的“調元川菜文化周川菜創新品鑒會”上，美饌驚艷紛呈。羹堂獅子頭、云龍黑豬椒排、清蒸羅江鱖魚、寶峰山珍……每一道菜都源自《醒園錄》，讓鑒賞人在品咂之余領悟到川菜文化的博大精深。既飽了口福，又陶冶了心性！

 

撰文/ 潘鳴
供稿/德陽市作家協會 圖據/德陽市羅江區委宣傳部 羅江區人民政府官網
編輯/劉鵑 責編/謝夢 審核/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