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競爭力還不足 人民幣應理性國際化

黃偉（獨立經濟學家）

近來，人民幣國際化佳音頻傳。前有6月初世界第三大貨幣日元與人民幣直接兌換，后有7月11日澳大利亞副總理表示將談判世界第五大貨幣澳元與人民幣直接兌換事項，還有深圳前海試驗區人民幣雙向貸款的風生水起。面對人民幣成為國際硬通貨的誘人前景，許多人恨不得把人民幣裝上輪子加速挺進，以便早日將美元取而代之。筆者認為，人民幣應該國際化，但現階段只能有限國際化。

從目前來看，已有尼日利亞、馬來西亞、韓國和菲律賓等國將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截至今年6月，還有白俄羅斯、印尼、阿根廷等近20個國家與我國簽署了貨幣互換協議。可以預見，隨著美國債務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的不斷惡化，世界各國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外在需求還會進一步發展。然而，在一浪高于一浪的人民幣國際化呼聲中，筆者卻認為人民幣現階段不能全面國際化，這是由中國國際競爭力的現狀和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需要決定的。

一個國家的商品在世界市場所占份額越大，也就是說其有效生產力所支撐的國際競爭力越強，其貨幣被國際貿易中雙方接受度就越高。隨著中國世界工廠地位的鞏固和國際貿易量的擴大，中國人和外國人在得到人民幣之后都會更多用于購買中國商品，因此人民幣國際化程度才不斷提高。據央行副行長胡曉煉日前在“2012陸家嘴金融論壇”上透露，今年1~5月，在海關的進出口數據中使用人民幣結算的已經占到了7%。在服務貿易的跨境收付中，人民幣進行支付結算的大概占15%左右。

其實，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人民幣作為國際交易貨幣的發展勢頭雖然喜人，但要支撐人民幣充分發揮國際投資貨幣和國際儲備貨幣的功能還是遠遠不夠的。舉個例子，在筆者考察過的緬甸東北部邊境地區，中國商品市場占有率極高，從電器、服裝到日用化工產品乃至礦泉水，幾乎涵蓋社會生活方方面面。中國與這些地區的雙邊貿易之中，人民幣結算比例起碼達到90%，因此在當地美元難覓蹤跡，甚至緬甸本國貨幣都被人民幣淹沒。在這些地區，人民幣不僅是國際交易貨幣，而且充分發揮著國際投資貨幣和國際儲備貨幣的功能。由此可見，作為一種真正國際化的硬通貨幣，首先必須有交易貨幣功能的充分發展，才能有投資貨幣和儲備貨幣功能的全面跟進，而交易貨幣功能能否充分發展，取決于有效生產力所支撐的國際競爭力能否提高。

英鎊在19世紀70年代成為國際儲備貨幣的基礎，是1870年英國國際貿易額占世界貿易總額的37%，而目前中國國際貿易額只占全世界的20%，差距還很大。如果在中國國際競爭力尚未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過早全面放開外匯管制，人民幣將會因世界各國避險需求旺盛而大幅升值，還可能因為國際金融投機資本橫行無阻而劇烈波動，這些都會嚴重影響中國可持續發展能力。因此，中國經濟和對外貿易還需要外匯管制的保護才能繼續健康發展。作為防范金融風險的優秀門神，資本項目兌換限制現在還不能輕易撤換。

在中國國際競爭力還不足以支撐人民幣成為國際強勢交易貨幣的現階段，侈談人民幣全面國際化是不切實際的。正確道路應該是理性推進有限國際化，滿足自身避險需要，并盡量承擔一定的國際責任，同時繼續埋頭提高我們的有效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