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油價格戰缺乏理性

每經編輯 張敬偉    

◎張敬偉

2014年此時，全球還在為原油價格的高企而惶恐。美國在通過“頁巖革命”以實現新的中東戰略下的能源自給自居。作為和美國相若的能源消費大國——中國，多年來一直布局多元化的能源安全戰略。

美東時間1月5日上午，美國原油即月合同價格下降了2.46美元，降幅為5%，跌至每桶50.23美元，當天曾降至49.95美元。當天布倫特原油價格在每桶53美元左右，下降了3美元多，當天曾降至2009年5月以來的最低點52.66美元。

在原油供應不緊縮（起碼歐佩克還在堅持不減產）的現實下，世界經濟的現狀意味著原油消費的疲軟。

對消費者而言，低油價是好消息，對汽車產業也是利好。但這些因果聯系，在復雜糾結的全球政治經濟和能源棋局下，未必會是好結果。相反，能源價格的下跌將改變全球地緣經濟格局，給2015年的全球愿景帶來不確定的負面影響，甚至是危機。

2014年最后一個季度，國際原油價格下跌曾經引發一系列的陰謀論。

對于那些一半財源要靠原油出口的國家，如俄羅斯、伊朗、委內瑞拉等，原油價格低于70美元/桶，已經不堪承受。這三個產油國，都和美國存在宿怨——烏克蘭危機導致美歐持續對俄施以經濟制裁，伊朗核危機面臨著多邊協商的博弈期，委內瑞拉則是拉美地區的反美先鋒……能源價格下跌，尤其是歐佩克 “大佬”沙特與科威特決定不減產量，被輿論場視為歐佩克配合美國對三國尤其是俄羅斯制裁的“石油武器”。

也有輿論認為，伴隨著美國中東戰略的調整，尤其是美國 “頁巖油”開發，導致歐佩克對于既有地位的擔憂。因而不惜通過低油價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來逼退新能源革命。分析認為，當油價跌落至60美元/桶時，像沙特和科威特這樣的歐佩克成員國也將面臨嚴重損失，但卻可以讓美國“頁巖油”企業破產。所以，為了維系歐佩克在原油市場的傳統地位，歐佩克將任性到底——即如2014年底沙特阿拉伯石油和礦產資源大臣阿里·納伊米所言，即使國際油價跌到每桶20美元，沙特也不會減產，因為減產只會讓其他競爭對手搶占沙特在原油市場的份額。話說到這個份上，亦可認為這場原油價格大戰，是歐佩克阻擊美國“頁巖革命”。

但不管如何，這場讓新老產油國多敗俱傷的原油價格戰，已經到了各方忍耐的底線。原油價格再跌下去，將會導致比上世紀70年代更嚴重的石油危機。

事實上，這場危機已經開始。俄羅斯的盧布危機之后，2015年將可能迎來更嚴重的經濟危機，面對經濟困境，俄羅斯人會否鋌而走險？中東新一波的反恐戰爭已經讓美國焦頭爛額，低油價下的伊朗會否如期和美國達成核問題最終協議？整個世界，只有美國經濟從復蘇走向蒸蒸日上，但油價持續猛跌帶來的地緣經濟與政治多重危機，也將傳導至美國。何況，低油價對美國“頁巖革命”而言也的確是巨大挫折。

對于中日兩個能源消費大國而言，原油價格降低總體是好消息。但從長遠看，尤其是中國，低油價時代將使新能源技術開發遲滯，同時面臨更為嚴峻的環境治理壓力。作為全球第一大車市，原油價格下跌，使得國內成品油價格連續下跌，在環境治理、購車預期和價格期冀中，中國社會治理更加復雜化。輿論場已經出現了油價不合期待而且質疑政府限購汽車的聲音。

作為化石能源，石油資源總有枯竭之時。開發清潔新能源符合人類社會發展方向，原油價格戰總體而言并不理性。

（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