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需要一座萬億城市

圖片來源：攝圖網_500617117 GDP接近9000億元的城市有四座，分別為：常州（8807.6億元）、煙臺（8711.75億元）、唐山（8230.6億元）和徐州（8117.44億元）。大連則以7825.90億元緊隨這四座城市之后，暫列全國城市第29位。截至2021年底，我國GDP超過萬億的城市共計24座，GDP9000+城市短暫斷檔。 東北需要一座萬億GDP城市來引領，大連是目前最接近目標的一個——今年前三季度，大連實現GDP達6191.3億元，同比增長3.9%，高于全省0.6個百分點。同期，東北地區“F4”中的哈爾濱、長春和沈陽則分別為2.5%、-3.8%、3.8%。 在剛結束不久的進博會上，大連市長陳紹旺公布數據，“今年前三季度，全市實際利用外資增長86.4%，增速居全國同類城市首位；外貿進出口總額增長13.9%，高于全國4個百分點……”并重申挺進“萬億GDP城市”的目標。 “如果不能盡早實現地區生產總值過萬億，就會在新一輪城市發展中喪失機遇”，作為計劃單列市、副省級城市，同時也是東北最大的港口城市，早在2012年，大連就已官宣GDP達到7000億量級。十年徘徊，大連能否破冰突圍、爭先進位？ 新機遇 改革開放初期，沿海地區依托良好的經濟基礎以及區位優勢，率先設立了經濟特區、沿海經濟開發區以及沿海港口城市，獲得了財稅、外資、金融等多方面政策支持，一時間“風頭無兩”。 大連正是其中之一。作為東北唯一的計劃單列市和首個沿海開放城市，優勢條件的疊加讓大連走出了不同于東北其他城市的發展路線。直到到現在，城叔詢問東北當地人對大連的感覺，仍有人認為，大連的城市特質比起“東北城市”更像一個“沿海城市”。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淡忠奎攝 而隨著我國開放的大門逐步敞開，有沒有港口或碼頭不再是市場開放的唯一標準，越來越多的內陸城市迎頭趕上，大連的發展速度反而慢了下來——改革開放初期，大連GDP一度位列全國前十，現如今其7000億元+量級的經濟總量，在全國僅排名第29位。 今年是《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元年”。業內的共識是，RCEP生效后，沿海和內陸城市都能在種種細則中尋找到更加適宜的開放之路。 大連的動作頗為積極。一個例子是，在第五屆進博會上，RCEP主題的配套論壇主要有兩場，一場是商務部投資促進事務局主辦的中日先進技術交流會，另一場就是大連的RCEP（大連）國際商務區推介會。 在推介會現場上，商務部國際司副司長楊正偉表示：“大連是中國北方的一個最重要的經貿城市，它的‘兩先區’‘三中心’(東北亞國際航運中心、東北亞國際物流中心、區域性金融中心)的定位、同RCEP國家密切的聯系、企業間的經貿往來，都將給大連利用RCEP紅利帶來優越的條件。” 數據顯示，前三季度，大連進出口3635.9億元，同比增長13.9%，增幅分別高于全國4個百分點、高于全省10.6個百分點；其中，對RCEP其他伙伴國進出口1293.9億元，增長11.1%，占比35.8%。 實際利用外資11.1億美元，同比增長86.36%；其中，前三季度實際利用來自RCEP其他伙伴國的投資5.59億美元，同比增長203.7%。 有觀點指出，RCEP締約國之間的關稅減讓安排及原產地規則給企業帶來的不僅是出口銷售端價格競爭的提高，還有進口原料端成本的降低。根據協議內容來看，大連重點進出口商品如機電產品、紡織品、農產品等都將迎來一定的關稅減讓。 關稅優惠還有望進一步吸引投資追加。此前，大連當地一家能源企業50%的進口原材料來源于RCEP國家，在海關指導下利用原產地和關稅減讓規則，預計2022年可享受關稅減免220萬元，2023年可減免700萬。為全面享受RCEP規則帶來的投資貿易便利，該企業還決定在大連建設總部研發中心。 截至目前，已有123家世界500強企業和行業百強企業在大連投資286個項目，包括SK海力士、日本電產等知名企業。RCEP大連國際商務區也將于近期正式啟用，其第一批項目三菱電機、樂星電氣、泰星能源四期、招銀金融租賃等已在推介會上現場簽約。 調結構 在此次進博會上海國家會展中心的6.2館遼寧館中，大連的遨博防爆協作機器人獨居“C”位，這是全球首款防爆協作機器人，主要應用于噴涂、石油、化工、制藥等場景。 城叔注意到，“大連制造”不僅占去遼寧展館的一半空間，而且還單獨開辟了展館。在防爆協作機器人之外，洺源科技(大連)有限公司的車用燃料電池系統（MYFC-MX1000）等高科技產品也處在突出位置……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淡忠奎攝 大連正在補產業結構的短板。此前，遼寧師范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王志曾在論文《大連經濟轉型與產業結構升級對策建議》中，將大連經濟地位下滑的問題指向其歷史上幾次產業結構調整： 1985年，大連被國家列為“計劃單列市”，憑借雄厚的工業基礎和優越的區位和政策優勢，率先成為日韓等外資企業進入中國的第一站，金融、軟件信息等產業迅速崛起。彼時，大連曾提出打造“北方香港”口號，將傳統重工業遷出市區，大力改善城市環境，積極引進扶持金融等服務業發展。 然而到本世紀初期，大連又提出“大大連”目標，重新重視工業，到2004年左右開始復興重化工業，除市區仍以中高端服務業為主外，“北三市”都在興建工業園區，長興島、花園口等新興產業基地，也均以重化工業牽頭……這也使得大連從曾經的“花園城市”重新回歸到重化工，產業結構則偏向石化、船舶、機械制造等傳統重工業。 在不少人看來，大連就此錯過了互聯網發展時機，沒有形成有競爭力的信息產業集群，也沒有培養出自己的互聯網龍頭企業。與之呼應，大連的第二產業正是從2003年前后觸底回升，至2012年二產占比已經恢復至52.15%，工業增加值占比回升至45.47%。 但從產業結構上看，大連主要以重工業尤其是石化行業為主，對石油、煤炭等化石能源依存度較高，而其本身并不是化石能源的主要產地，受能源原料市場、價格、政治等因素影響較大。 并非沒有意識到問題，早在2010年前后，大連就曾提出10年后使軟件取代石化成為第一支柱產業，但時至今日，石化仍然占據大連全市工業產值的40%以上，新一代信息技術和新一代汽車等新興產業尚未形成引領能力…… RCEP或許能夠成為大連的轉機。在此次推介會現場，陳紹旺提出，要進一步聚焦重點產業，開展廣泛的合作，推動產業鏈、供應鏈深度融合，提高全球和區域價值鏈參與的水平……努力把大連打造成對接RCEP規則、融入RCEP體系、放大RCEP效應的新高地。 沖萬億 處于東北亞經濟圈的幾何中心，大連是東北對外開放的橋頭堡，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的龍頭。陳紹旺在推介會現場表示，當前大連正奮力實現振興發展新突破和挺進“萬億GDP城市”目標。 圖片來源：攝圖網500748520 2021年，大連、沈陽、長春、哈爾濱的GDP分別為7825.9億元、7249.7億元、7103.12億元、5351.7億元。除了哈爾濱外，另外三市的差距并不懸殊。邁向“十四五”，沈陽和長春均已提出邁入“萬億俱樂部”的目標，不過從經濟增速來看，去年以來大連持續領跑東北四強城市。 但即便大連是東北未來兩至三年最有望完成萬億目標的東北城市，橫亙在面前依舊是接近3000億元的鴻溝。這也就意味著大連要在接下來三年，每年至少跨過一個千億級臺階。 要沖刺萬億，必須在新的賽道上打造新動能。 2021年，大連的第二產業占比恢復至42.19%，規上工業增加值增速達15.0%，高居副省級城市第一位。今年前三季度二產占比更是提升至46.03%，較去年提升近4個百分點，較2019年提升10個百分點，成為近7年的最高點。 這一個方面是石化和裝備制造業等傳統優勢產業高位運行，另一方面則是新興產業逐漸形成新的動能。從2021年來看，石化行業穩步增長的同時，如醫藥制造業，航空、航天器及設備制造業，醫療儀器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等高技術制造業分別同比增長64.4%、31.5%、18.5%和16.4%…… 工業是命脈所在，大連振興首先要工業振興。根據《大連市深入推進結構調整“三篇大文章”三年行動方案（2022—2024年）》，大連將以工業發展引領全面發展，爭建創新型城市，打造優質營商環境，加快將資源稟賦和比較優勢轉化為發展質量和核心競爭力，推動城市經濟實力新跨越，這也是“三年過萬億”目標的重要抓手。 其中，重點任務即力爭到2025年重點支持綠色石化10000億級、高端裝備2000億元、新一代信息技術2000億元、新一代汽車1000億元、中高端消費品1000億元等5個市場競爭優勢明顯的產業集群。 如何優化營商環境也是東北城市普遍面臨的突出難題之一。不過，大連在RCEP商務區等承載平臺的加持下，區位優勢和政策優勢正在不斷被激活。 比如，大連海關持續提高貨物通關效率，對RCEP成員國出口整體通關時間壓縮至38分鐘，同比減少31%；日本電產工業園推動大連市新能源汽車產業鏈向高端化、集群化發展…… 在RCEP生效元年，大連正在成為搶抓RCEP機遇“最兇猛”的一座城市。不過，能否最終在萬億城市角逐中迎頭趕上乃至實現自己的城市定位，深化產業轉型升級依然是“不容輸掉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