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一場冒險

　　文/李卓

　　首先，講兩個故事：

　　一、你在生活的核心，就有自己的寓所

　　他們結婚七年，一直沒房。起初，是因為真的窮，兩個人都家境平平，畢業后雙雙留京，在這個將生命與生活直接簡化為各種成本的大都市里，房子對他們這樣的小情侶來說，基本靠想。

　　后來攢了幾萬塊，可以付個小戶型的首付了，她母親在這時候查出癌癥，她正要跟他商量，他卻把錢交到了她手上，說：“都給媽治病吧，房可以不買，錢可以再賺，媽媽卻只有一個……”

　　媽媽的病終是不治。

　　于是從頭再來。

　　兩年以后，又漸有起色，但是更有“起色”的是北京的房價，好似一夜之間，有很多很多普通如他們的年輕人，買房猶如天方夜譚。

　　怎么辦呢？有一段時間，她幾乎自閉于那些混得不錯的同學和朋友，一接觸就受刺激，生下來仿佛就是給這些人做陪襯的，我總有權利不提供自己做綠葉吧？他呢，自覺對她不起，欠她一個房子，好似欠她無窮無盡的愛，于是拼命愛她，對她好；她將心比心，想：如果媽不得絕癥，現在，他早就給我房子了吧？

　　就這樣嗎？就是這樣一個似乎“貧賤夫妻百事衰”的結局嗎？不。一對彼此熱愛，也熱愛生活的夫妻，不會讓自己的生活貧瘠--

　　她是攝影發燒友，他鼓勵她買非常大腕的相機，“在別人的房子里”建了一個小小的暗房；他好吃，她給他買來各種菜譜與原料，“在別人的廚房里”，二人按圖索驥，每日一鮮；他們幾乎走遍了中國所有的地方，“在別人的墻上”，貼滿了他們的游記照片；他們購書、買碟、湊齊一整套《愛樂》，“在別人的客廳里”，感受著藝術的震撼人心……是的，他們兩個人，改變了生活觀念與方式，不再只為房而活，他們只攢小小一部分的錢以備急需，然后，充分地、豐富地、窮盡其想象地享受生活。

　　在別人的房子里，他們過著神仙眷侶般得日子；在別人的房子里，過著比很多有錢人更有滋有味更高品質的生活。

　　二、北京6旬夫婦賣房環游世界

　　從2008年至今，64歲的張廣柱和61歲的王鐘津這對北京夫婦賣了房子，自助游覽了歐洲、北美、南美等數十個國家，“花甲背包客”的名字成為了背包客中的傳奇。“我們倆就好像重新回到談戀愛的時候”。兩位老人這樣描述著環球旅程帶來的奇妙感受。

　　不知覺，已經睡了大半個月的好覺了，不再失眠，一切好得莫名，也一如當初壞得莫名。睜眼這所房子，灑滿陽光，一覺，已經是2011年的秋日。涼席重新鋪上被褥，微涼的氣息，反而讓人溫暖，一點點滿足。

　　講故事，說給自己，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其實早前幾個晚上，上面一段故事，我就已經碼好了，因為，聽說了第二個故事，羨慕他們的各種。

　　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把房子拿出來說事，盡管現階段，是件多么遙不可及甚至可笑的事情?？墒?，如果房子綁架了你的幸福，理想，就真的有必要拿出來恥笑一番。

　　我很清楚，如果有一天我決定離開這里，離開這座城市，必定是因為物質上的東西，無外乎房子車子云云。第一次看到第一個故事這個章節的時候，我是狠狠被觸動了，因為前陣很長一段時間，我曾痛苦陷入了一種現實的魔咒，然后整個腦子都在被綁架、被蠱惑，整天自己和自己打架。

　　或許有的人認為，堅持一把年紀無所謂的堅持留在這里，是過于貪戀大城市的繁華，虛榮，那么，好吧，不解釋。

　　第一個故事，出自亓昕，《我把青春唱給你聽》，關于孤獨、愛情、夢想的60個最特別的心理解釋。這是一本勵志和現實結合較為完美的心靈書，物質和精神一定要對立么？

　　“精神與物質，是對立的嗎？是單項選擇嗎？生活只能夠提供這樣兩個或者幾個干枯的角度嗎？有沒有更富有創意與味道的方式？有沒有嶄新的一種角度，使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擰巴、掐架？我們是不是太囿于某些既定的價值點，而無視更郎闊的生活面？我們這些看似年輕蓬勃的人，實際上是不是非常的冥頑不化而又缺乏想象力？以為生活，只是房子或愛情？金錢？前途？成功？僅此而已？”不，當然不。站高一點兒，再高一點兒。--亓昕

　　沒錯，曾經，無數次的，我也都唾棄過這一切，因為外在的各種壓力，真的會懷疑自己現在一切的狀態，包括由此延伸的未來，是不是可以換到另外一座小城去朝九晚五?？墒牵辽?，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足以打動我的，足以誘惑我可以放棄這一切的。而究其一切壓力的根源，不就是TM的房子么，如果不是外界包括自己惱怒一致的房子，誰會那么糾結要不要離開，終于，我不再刻意去想了，因為想，也總是違背自己的心愿。

　　房子是幸福生活的必需品嗎？我想，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人間煙火要食之有味，連魂靈都需要一個空間安放，更何況我們這些天生就需要安全感的活生生的人？但是，請相信，它與幸福，絕不是階梯關系或因果關系--我從來不推崇永遠清粥小菜的愛情，過不上小康生活也許是個人能力的一種恥辱--但是，在生存的基礎上，也別讓那顆有無限創造力的心囚禁于那幾十平米的牢獄里。它屬于無涯疆域，它屬于想象力，它屬于一切有趣有意義可以嘗試的事情，而它們并不需要很多錢，或者說，即使需要錢，也并不需要很大的房子……

　　也就是說，當你覺得你必須有房子才能有幸福的生活時，你未必能夠擁有幸福的生活；當你覺得即使沒有房子也能擁有幸福生活時，你必然擁有幸福的生活。

　　你在生活的核心，你就有自己的寓所。

　　而這個寓所有愛人的陪伴，就接近與天堂。--亓昕

　　喜歡亓昕的這番話，人活得，最重要的是心態，狀態。關于現在的狀態，不是一兩句就可以說得清楚，而這個目前看似依然很難延伸現實的職業，至少還保持著一種理想軌跡。這也許也就是所謂的“生活的核心”。

　　上月，曾經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做了一期民營書店，那會兒，好多次，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地奔波于各家書店，拜訪各家主人，此前正浮躁的心情，也恰好有了些許沉淀的空間，現在民營書店的尷尬，即在于夢想照進現實，我也曾寫過記者手記，這是一場理想與現實的較量。精神層面，很多都是想通的，總有那么些堅持，不堅持，變通，不變通，我為各種而感動。

　　個人體會而言，只有曾經足夠的忙碌、充實，甚至糾結，所謂的休息、放縱、懶散才會變得加分且有趣兒。如果任憑無所事事，平淡，重復，我想，反而會崩潰的吧。我也相信，即使現在看來望塵莫及的東西，總有一天也會眷顧你的，早晚而已。

　　或者，人生最大的冒險，就是過你夢想的生活，鄧姑娘呢，依然辭職休假中，前兩天剛進藏，預備拿出一個月的時間。對于她曾經的力邀，我究竟還是沒有那樣的魄力。那么好吧，暫時過不了另外一種夢想的生活，至少，把眼前的事做漂亮了，別辜負了自己，以及由此的各種犧牲。

　　未來，終究是要下賭注的，如果，這注定是一場冒險，我愿意。

　　畢竟誰又敢保證，前方，沒有奇跡會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