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0-05-15 14:48:34
拋開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讓人眼花繚亂的交易,從員工、股東的角度分析,《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也獲得了若干證據,揭開晶博太陽能的身份,使得二者之間的繁雜交易得以清晰起來。
每經記者 吳澤鵬 每經編輯 張海妮
宇晶股份老廠門口。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吳澤鵬 攝
2018年上市前,依靠藍思科技、比亞迪等大客戶,宇晶股份(002943,SZ)業績獲得持續增長,但誰料想2019年就“變臉”了——宇晶股份2019年實現營收約3.02億元,凈利潤1370.33萬元,扣非凈利潤109.02萬元,同比分別下滑25.55%、86.16%及98.49%。
實際上,對藍思科技的嚴重依賴,一直是宇晶股份的一大軟肋:2017年,藍思科技采購占比達到46.76%;2018年升至65.53%;2019年,藍思科技采購額減少,宇晶股份業績遭遇滑鐵盧。
不過,也有客戶在關鍵時刻給予鼎力相助,例如湖南晶博太陽能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晶博太陽能)2019年就采購了3251.04萬元(占比10.78%),緊隨藍思科技及比亞迪成為宇晶股份的年度第三大客戶。
但讓人詫異的是,同一年度,宇晶股份對晶博太陽能的應收賬款期末余額達到3475.61萬元,且這些應收賬款賬齡全在“1年以內”。就是說,確認收入后,宇晶股份并未收到任何對應的現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采購設備名義,從熟悉兩家企業的內部人士了解到,3000余萬元設備并非真正意義上的采購,實際是以設備租賃形式、設備款分3年償還,且早在2017年、2018年已經交付設備。
同時,從工商登記的股權來看,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毫無關聯,但記者以采購身份多方求證卻發現,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關系不一般:雙方在員工安排方面存在交叉借調、先在一方離職再去另一方入職的情況;雙方均有員工、高管透露,晶博太陽能系宇晶股份投資企業;晶博太陽能所在園區管委會內不止一位人士表示,晶博太陽能屬于宇晶股份、是宇晶股份老板間接參股公司。
宇晶股份新建設的生產基地。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吳澤鵬 攝
2018年11月底,宇晶股份在深交所中小板上市,是湖南益陽第六家上市公司,這家精密數控機床設備生廠商,上市時其拳頭產品是研磨拋光機,2015年~2017年,該類產品營業收入占比在80%以上,2018年營收占比甚至超過90%。
據招股書介紹,宇晶股份的研磨拋光機主要應用于智能手機蓋板玻璃的研磨、拋光,主要客戶為藍思科技、歐菲光、三環集團等,均為智能手機防護玻璃、陶瓷背板行業的主要參與者。
得益于下游手機蓋板玻璃行業的持續增長,宇晶股份的研磨拋光機銷量大幅增長,2015年~2017年分別銷售807臺、1237臺以及2628臺,這給宇晶股份業績帶來明顯提振作用。2017年,宇晶股份營收及凈利潤同比增長率分別為122.86%、136.04%,到了2018年,這兩項數據仍分別同比增長14.82%、26.64%。
不過,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無論是上市前還是上市后,宇晶股份對藍思科技均存在嚴重依賴。2015年~2017年,宇晶股份對藍思科技的銷售占比分別為42.47%、32.93%和46.76%。
盡管宇晶股份在招股書中表示,2015年以來,公司開發的新客戶歐菲光、比亞迪、三環集團等陸續產生銷售收入,成為公司的前五大客戶,使得公司對藍思科技銷售收入占公司銷售收入的比重下降至不到50%。但在上市當年,依賴藍思科技的情況并沒有得到改善,2018年宇晶股份對藍思科技實現銷售收入2.65億元,占年度銷售總額比例達到了65.53%。
進入2019年,宇晶股份對單一客戶過于依賴的劣勢開始顯現,藍思科技的采購額從2018年的2.65億元下降至9010.64萬元,占營業收入比例僅為29.87%。細分產品方面,拋光研磨機帶來的營收由2018年的3.65億元減少至1.92億元,營收占比由90.04%下滑至63.54%。
在此背景下,宇晶股份的整體營業收入也由2018年的4.05億元降至2019年的3.02億元,凈利潤則由2018年的近1億元降至2019年的1370萬元,上市次年業績就“變臉”。
在出現業績下滑的2019年,宇晶股份也開拓了一些新的大客戶,其中,晶博太陽能以3251.04萬元的采購額,進入宇晶股份2019年前五大客戶名單。
但《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研究發現,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的交易并不簡單,其中存在諸多疑問。
若從財務數據及商業邏輯分析,至少存在以下三個疑點。
首先,宇晶股份2019年對晶博太陽能的銷售額為3251.04萬元,但應收賬款期末余額達3475.61萬元,且賬齡為一年以內,也就是說,銷售發生了,但沒收到錢,而且應收賬款余額較銷售額多了200多萬元。
根據宇晶股份披露的前五大客戶名單,晶博太陽能2019年采購額為3251.04萬元,占比達10.78%。但與此同時,宇晶股份披露按欠款方歸集的期末余額前五名的應收賬款單位中,晶博太陽能應收賬款期末余額達到3475.61萬元,宇晶股份計提壞賬準備173.78萬元。宇晶股份披露,按賬齡組合計提壞賬準備,一年以內應收賬款計提壞賬準備的比例是5%,一至二年的應收賬款計提比例是10%。
計算可知,宇晶股份對上述晶博太陽能的應收賬款壞賬計提比例為5%,故可以認定,3475.61萬元應收賬款期末余額的賬齡均在一年以內,且超出當年晶博太陽能采購額(3251.04萬元)224.57萬元。
換句話說,2019年,宇晶股份對晶博太陽能的銷售,并未產生任何實際現金收入,而是在確認收入后,全部轉入應收賬款。
另外也需要注意,就數據而言,應收賬款高于實際銷售額,除非存在統計口徑上含稅與不含稅的區別,否則與常規邏輯同樣不符。
其次,記者采訪發現,在2019年得以確認收入的對晶博太陽能的銷售收入,其中極大可能來自于2018年初簽訂的合同。
根據宇晶股份此前披露的招股意向書,2018年2月8日,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簽訂銷售合同,合同約定銷售金額2380萬元,主要產品是多線切割機。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在招股意向書披露的一眾重要銷售合同中,唯獨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簽訂的合同沒有合同編號。
圖片來源:招股意向書截圖
同時,雙方在2018年也未有過多交易,根據宇晶股份2018年年報披露,當年前五大客戶中,第五名大客戶對應銷售額僅為300.68萬元,且晶博太陽能不在前五大客戶名單中,故2018年宇晶股份實際對晶博太陽能的銷售額不會超過300.68萬元。
不過根據2019年半年報,宇晶股份已對晶博太陽能產生約3479.66萬元應收賬款,且宇晶股份2018年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也沒有晶博太陽能。因此可以判定,2019年半年報中記錄的應收賬款,主要就是宇晶股份2019年上半年對晶博太陽能的銷售產生的。
如此看來,2018年初簽訂的合同,是在2019年上半年確認收入。
記者采訪過程中接觸到熟悉晶博太陽能的宇晶股份員工,該人士向記者透露,一般而言,宇晶股份設備交付時間在3個月左右,具體到與晶博太陽能的交易,他提供了另一個版本的信息:“以融資租賃的方式,把這個設備借給他們,約定每個月返還多少錢,要在三年內把設備款還清,才給他們開票?,F在晶博每個月都要給我們匯款的。”
該人士透露,一般客戶沒辦法做這種融資租賃的銷售形式,“晶博是有條件。”其稱,由于行業政策發生變化及晶博項目選址問題,設備實際早已生產并交付,最晚的一批交付于2018年下半年。
根據這一說法,其實在簽訂合同當年,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的合同已經履行,且采用的是租賃的形式,但宇晶股份在2019年上半年,卻將這筆本該分3年的融資租賃收入,一次性確認為當年收入。
財務專家馬靖昊向記者介紹,按規范的財務操作,通過融資租賃的方式出售設備的,出租方不應該一開始便一次性確認收入,應當按雙方合同約定的付款周期確認收入,在資產負債表中,則放在“長期應收款”,也不應該放在“應收賬款”中。“承租方也是分期付款的,你可以算一下,它分期確認收入的話,當期收入會減少多少。”馬靖昊補充道。
再退一步,即使如公司所說是“銷售”,那么,晶博太陽能向宇晶股份實際采購的多線切割機銷售價格是多少呢?能支撐起3000多萬的采購額嗎?
湖南省益陽市生態環境局官網2019年5月曾公示晶博太陽能項目的竣工環境保護驗收報告。驗收報告披露,晶博太陽能的項目設計是租用工業標準廠房8棟第一層,建設40臺設備,共1條生產線,年產單、多晶硅片20000萬片,但因企業缺乏資金,僅建設15臺切割設備,1條年產11000萬片單、多晶硅片生產線。同時,設備明細表中明確,環評建設內容是型號為“YJ827”的切片機40臺,實際建設15臺。記者在當地政府網站未能獲得其他的環評驗收報告。
記者在2020年5月8日實地走訪了湖南省益陽市衡龍新區的晶博太陽能,發現晶博太陽能的廠房僅一樓有設備并在生產,由于車間封閉,記者未能入內。
晶博太陽能公司大樓門口,大樓一樓生產,其余樓層空置,正門緊鎖,員工由后門出入。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吳澤鵬 攝
晶博太陽能除一樓外,二三四樓均是空置狀態。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吳澤鵬 攝
中午時分,有外出休息的員工告訴記者,車間內設備在20臺左右。這一數據也得到上述熟悉宇晶股份員工的確認,且該人士介紹,晶博太陽能使用的產品型號就是“YJ827”。
那么,晶博太陽能向宇晶股份實際采購的多線切割機數量,應該就在20臺左右,最多不超過40臺。
宇晶股份2018年年報、2019年年報均披露了公司多線切割機主要產品,其中包括名為“YJXQL827A光伏金剛石線專用多線切割機”,與環評報告“YJ827切片機”應屬同系列產品。
假設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簽訂合同2380萬元是采購40臺設備,則單價為59.5萬元;假設最終雙方采購20臺,銷售額達到3251.04萬元,則交易的真實單價達到162.55萬元。
招股意向書披露,YJXQL827A為公司新研發的用于光伏行業的專用金剛線切割機,系公司2018年主力推廣的產品,市場同類產品售價超過200萬元/臺,宇晶股份在2018年上半年銷售9臺,單價85.02萬元,形成銷售額765.22萬元。
前述宇晶股份人士表示,當時推出“YJ827”時屬于早期產品,市場價格確實較高,“那時候設備是比較貴,市面上的設備(單價)在180萬~200萬。”如果這一說法屬實,則晶博太陽能20臺設備3251.04萬元的采購額也在合理范圍。不過,這又將使得宇晶股份招股書披露的“單價85.02萬元”遠遠低于實際價格。
最后,宇晶股份2019年對晶博太陽能存在約110.1萬元的其他應收款,為租賃費,但從已披露的信息看,房屋租賃又不足以支撐起如此大的金額。
值得注意的是,記者查詢宇晶股份最早一份招股說明書申報稿(2017年10月披露)發現,宇晶股份曾與晶博太陽能簽訂租賃協議,宇晶股份將其位于益陽市長春工業園五福路的房屋租給晶博太陽能用于生產,面積為1066㎡,租金為每月10660元,租賃期是2017年4月1日至2019年3月30日。
2017年版本的招股書申報稿同時還披露了益陽市晶益電子有限公司、益陽眾邦精密機器有限公司同樣承租了宇晶股份位于五福路的房屋用于生產,租金單價與晶博太陽能承租價格一致。
不過在2018年5月更新的招股書申報稿中,宇晶股份重新披露了出租房屋的具體情況,僅出現了對益陽眾邦精密機器有限公司出租房屋的情況。
但在2019年年報中,宇晶股份披露,對晶博太陽能存在約110.1萬元的其他應收款,為租賃費。同時對益陽晶益電子有限公司存在約19.78萬元的其他應收款,同樣是租賃費。
宇晶股份未披露上述其他應收款的租賃費,具體是設備租賃還是房屋租賃。不過,以上述租金每月10660元計算,需要103個月才能形成110萬元的租賃費。顯然,除非有其他房屋出租未披露,否則,宇晶股份尚未向晶博太陽能收取的110.1萬元租賃費,不全是來自于房屋租賃。
拋開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讓人眼花繚亂的交易,從員工、股東的角度分析,《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也獲得了若干證據,揭開晶博太陽能的身份,使得上述繁雜交易得以清晰起來。
工商資料顯示,晶博太陽能成立于2016年6月,有三位自然人股東,分別是劉松炎、龔興勝和王建平,注冊資本2155萬元,實繳資本223萬元。從這些信息看,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毫無關聯。
圖片來源:啟信寶
不過,《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走訪發現,從以下幾點考證,晶博太陽能三名與宇晶股份毫無關聯的自然人股東背后,或另有其人。
其一,晶博太陽能在工商登記資料披露的2016年年報顯示,其企業通信地址為“湖南省益陽市長春經濟開發區賀家橋南路37號”,企業聯系電話為“0737-22***99”,這一信息與“湖南谷為數控機床有限公司”在工商登記中提交的2014年、2015年年報信息一致。
根據宇晶股份歷年年報及招股書,湖南谷為數控機床有限公司系宇晶股份持股55%的子公司,該公司自2017年起沒有營業收入,近2年均為虧損狀態。
其二,根據益陽市生態環保局官網2017年11月發布的關于晶博太陽能項目的公示,晶博太陽能項目聯系人為宓石磊,聯系電話為“181*****399”。
2018年4月,晶博太陽能曾因銀行承兌匯票問題向法院提出公示催告申請,當時,晶博太陽能的委托代理人即為宓石磊。民事判決書記錄顯示,宓石磊系晶博太陽能職工。
而在宇晶股份官網聯系方式中,同樣出現一位名為“宓石磊”的人,其為公司光伏事業部聯系人,聯系電話為“151******3971”(出現12位數字,疑為宇晶股份官網輸入差錯,記者求證后確認為151*****397),E-Mail為“mishilei@yj-cn.com”。
記者于5月8日走訪了宇晶股份,提起“宓石磊”,宇晶股份保衛處就有人士知曉,“他是跑業務的,說實話,在外面跑,所以不經常在這里。我對他有印象,也是因為他這個姓比較少”。
誠如上述人士所言,“宓”是少見姓氏,是否存在晶博太陽能與宇晶股份同時存在一位名為“宓石磊”的人士?
記者隨后走訪了晶博太陽能,一名午間出來休息的員工同樣認識宓石磊,他向記者確認,他所知道的宓石磊,就是宇晶股份的宓石磊。
“他不是我們的人,是宇晶的人,不過,他現在不在這里了。”該人士介紹,宓石磊“以前有時候會過來看一下設備,解決一下(問題)”。
記者曾以設備采購商身份與宓石磊有過通話,他在電話中向記者證實,自己曾是晶博太陽能員工,在宇晶股份上市后入職宇晶股份。不過,他也提到,晶博太陽能項目建設時,自己確實是晶博太陽能員工,“宇晶股份上市后,分部門分得比較細,當時說借調過來,幫跑一段時間,誰知道一直做到現在”。
值得注意的是,提起宓石磊是宇晶股份銷售一事,上述晶博太陽能員工還主動詢問記者:“你是不是要找宇晶的銷售主管?他現在在這里,做我們的設備主管。”
以下是記者與該員工的對話:
“宇晶的銷售主管?怎么在這里工作?”
“應該是從銷售退下來,然后調過來的。”
“就是說,從宇晶離職,然后來這邊上班嗎?”
“沒有離職,還是拿宇晶的工資,來這邊上班,做設備主管。”
“調過來?晶博太陽能是宇晶的嗎?”
“聽說宇晶有股份,是大股東。”
上述員工透露,這名設備主管名為鄒平。
關于鄒平,記者從兩位宇晶股份人士處得到確認,鄒平是宇晶股份員工,且在晶博太陽能上班。
“鄒平是我們售后服務部的,因為晶博用的是我們一代機、二代機,所以我們有給他們做維護、升級改造,鄒部長在那邊協調雙方的關系、去推進。就像我們放那邊的負責人。”前述兩位宇晶股份其中一位如是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這名人士還向記者透露了另一重要信息,他稱,晶博太陽能的財務(人員),也是由宇晶股份離職人員擔任,這是晶博太陽能能夠租賃3000余萬元設備的原因,“晶博太陽能的財務暫時是由我們公司代管;它們該什么流程還是什么流程,但我們需要有一定的監管”。
以下是記者與該人士的對話:
“晶博的財務是宇晶代管?”
“是我們宇晶過去的人,從宇晶離職的人過去管的。”
“(財務)是受宇晶控制的?這也是做設備租賃的條件?”
“對對對。”
如此說來,宇晶股份與晶博太陽能,是否是投資關系?記者以設備采購商身份電話聯系了宇晶股份一位關鍵崗位的負責人,該人士向記者明確,“晶博是我們投資的”。
以下是記者與該人士的對話:
“他(宓石磊)一直是宇晶的銷售嗎?那邊(晶博)說他在晶博干過。”
“干過是干過,干過也很正常。晶博是我們投資的。”
“晶博是你們投資的?”
“對。”
公開信息顯示,這位關鍵崗位負責人持有宇晶股份股票,宇晶股份上市前已擔任關鍵職務。
此外,記者還以商務合作、需核實晶博太陽能股東信息為由,向晶博太陽能所在園區管委會人士求證兩家公司的關系,得到了類似的肯定回復。
一位從管委會黨建辦走出來的人士表示,“這個我不太清楚,你要問招商部”。但其隨后又補充道,“聽說(宇晶股份)注了一點資,他們老板好像是親戚”。
管委會招商部門人士給出的回復,則更加讓人詫異:
“它們(晶博太陽能)是宇晶股份的分公司吧,這也是上一次有宇晶的人過來了,他們和我提到過,就說是他們的分公司在這里。”
“宇晶的人和你確認了,是分公司嗎?”記者問。
“也不算和我確認,就是談話時候,提到過說是分公司。”
5月14日中午,記者致電宇晶股份并向公司發送了采訪函,但截至發稿尚未收到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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