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2-10-29 13:46:48
◎作為兩家注冊地分別為湖北和廣東的上市公司的前高管，張小波和蔡高校為何會在同一時間被浙江省臺州市公安機關執行監視居??？
◎東田微上市前，一個名為劉順明的自然人，曾深度介入東田微的資本運作。東田微前董秘兼財務總監張小波和歐菲光前董事、副總經理蔡高校均與劉順明有交集。
每經記者 王琳 每經編輯 張海妮
9月26日和27日，東田微（SZ301183，股價22.47元，市值17.98億元）董秘兼財務總監張小波和歐菲光（SZ002456，股價5.19元，市值169.08億元）董事、副總經理蔡高校先后爆出被浙江省臺州市公安機關執行監視居住。隨后，二人辭職，辭職后不在相關公司擔任任何職務。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張小波是因涉嫌操縱證券市場罪被調查，而2018年~2020年歐菲光是東田微的第一大客戶。
令市場愕然的是，作為兩家分別注冊在湖北和廣東的上市公司的前高管，張小波和蔡高校為何會在同一時間被浙江省臺州市公安機關執行監視居住？他們之間除了公司業務交集外，還有哪些待解之謎？
東田微上市前，一個名為劉順明的自然人，曾深度介入東田微的資本運作。東田微前董秘兼財務總監張小波和歐菲光前董事、副總經理蔡高校均與劉順明有交集。
東田微招股書披露，張小波在2019年11月進入東田微之前，曾在深圳九川資本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九川資本）任職，但具體任職時間并未披露。
啟信寶顯示，2017年10月13日，劉順明及其子劉艷輝通過受讓方式獲得九川資本100%股權，在中途進行一次短暫的股權變更后，2018年2月6日至2021年11月19日，九川資本的控股權一直由劉順明一家人所控制。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東田微招股書還披露，2021年11月，劉順明配偶王卓珍將其持有的九川資本70%股權全部轉讓，且不再擔任總經理職務。劉順明是東田微的原始股東，在東田微變更為股份制公司時，劉順明通過凈資產折股，持有東田微442.80萬股，持股比例為8.2%。
在歐菲光這邊，劉順明同樣與其存在淵源。
2016年6月，深圳市啟鈞企業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深圳啟鈞，曾用名“深圳市啟鈞網絡技術有限公司”）與深圳市歐菲投資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歐菲投資）曾共同投資設立深圳市歐菲開發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歐菲置業）。直到2019年4月，深圳啟鈞才將持有的歐菲置業股份轉讓出去。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上述幾家公司中，深圳啟鈞在2021年4月之前為劉順明實際控制的公司，歐菲投資則是歐菲光的控股股東。而在歐菲置業成立之時，另一位事件主人公蔡高校則曾擔任歐菲投資的監事一職（2016年11月14日卸任）。
就相關問題，10月7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向東田微方面發去采訪函，隨后在10月8日致電東田微，但截至發稿，均未收到回復。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上文提及的在2021年4月前由劉順明實際控制的深圳啟鈞與東田微，以及歐菲光董事、副總經理蔡高校之間還存在更多的交集。
2018年8月，東田微實控人高登華、謝云夫婦將東田微40%的股權轉讓給深圳雙誠睿見新材管理中心（有限合伙）（以下簡稱雙誠睿見），轉讓總價為8800萬元，而雙誠睿見的執行事務合伙人正是深圳啟鈞。
2019年4月底，A股上市公司和科達（SZ002816，股價17.21元，市值17.21億元）發布公告，擬以發行股份方式收購東田光電(東田微曾用名，以下仍稱東田微)100%股權，這一收購價格隨后披露為不超過3.51億元。
和科達在回復深交所問詢函中透露，公司籌劃收購東田微100%股權是在2019年2月。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7月~10月，雙誠睿見連續買入和科達股票，最終持有和科達154.20萬股股票，持股比例為1.54%，這一持股比例維持到了和科達因計劃收購東田微100%股權而股票停牌時的2019年4月29日。也因此，深交所彼時曾下發問詢函，詢問雙誠睿見取得重組標的（東田微）40%股權的同時買入和科達股票，相關交易行為是否構成內幕交易。
和科達問詢函回復公告截圖
對此，雙誠睿見稱公司管理團隊看好消費電子行業，投資重組標的與投資和科達僅為基于同一產業鏈的不同投資所致，并無直接關系。雙誠睿見在買入和科達股票時對本次重組事項不知情，不存在利用內幕信息謀取利益的情形。
除了雙誠睿見，劉順明之子劉艷輝也買了和科達股票，而且買入時間距離和科達股票停牌時間更近。
和科達2018年年報顯示，截至2018年末，劉艷輝出現在和科達前十大股東之列，持股229.07萬股，持股比例為2.29%，所持股份為2018年第四季度買入；和科達2019年一季報顯示，劉艷輝仍位列前十大股東之列，持股276.27萬股，持股比例2.76%，其中劉艷輝通過普通證券賬戶持有64.07萬股，還通過客戶信用證券賬戶持有公司股票212.2萬股。
問詢函回復中對此并未作出說明，僅表示劉艷輝與深圳啟鈞、雙誠睿見存在關聯關系，但不構成一致行動關系。
問詢函回復公告披露，劉艷輝是雙誠睿見執行事務合伙人深圳啟鈞的原總經理，任職期間為2013年1月至2018年8月，劉艷輝是深圳啟鈞原股東，在2018年3月之前持有其20%股權。
2018年7月，和科達的股價在13.53元/股（前復權，下同）至17.30元/股區間，正處于公司2016年10月上市以來的股價低點區間。自2018年10月開始，和科達的股價開啟了一波漲勢，2019年3月20日盤中上摸24.22元/股的階段高點，2019年4月26日收盤價為22.17元/股。
不過，和科達收購東田微100%股權的計劃最終在2019年6月被終止，終止理由則是“交易雙方未能就交易核心條款達成一致意見”。
隨后在2020年4月，雙誠睿見將持有的東田微40%股權以1.405億元的價格進行了轉讓，交易對方包括劉順明、謝云、網存科技等，持股不到2年，雙誠睿見一買一賣間獲利達5250萬元（不計稅費）。
此外，截至2019年4月26日，江西洪客隆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洪客?。┑亩鹿级B也持有和科達1.85%的股份。而雙誠睿見和蔡高校都曾與洪客隆存在交集。
上述問詢函回復公告顯示，洪客隆通過多層股權關系經由深圳市華皓紅谷投資有限公司持有雙誠睿見26.67%的合伙份額。
啟信寶顯示，洪客隆和深圳市前海裕高智富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裕高智富）分別持有南昌和正華皓投資管理合伙企業（有限合伙）59.70%和39.80%的出資份額，裕高智富則為蔡高校持股79%的控股子公司。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在IPO之前，東田微還有一項資本運作，同樣牽涉劉順明，以及另一位自然人楊小冬。
2019年11月，東田微以238萬元的價格，將持有的東莞市瑞圖新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瑞圖新智）60%股權進行了對外轉讓，其中，43%轉讓給了東田微實控人高登華和謝云，8%轉讓給了劉順明之子劉艷輝，9%轉讓給了東莞市瑞聯管理咨詢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以下簡稱瑞聯管理）。
股權轉讓后，楊小冬直接持有瑞圖新智28.95%的股份，為瑞圖新智最大單一股東。而瑞聯管理的實控人也是楊小冬。
值得一提的是，瑞聯管理成立于2019年10月23日，成立不久就受讓了瑞圖新智股權，而且瑞聯管理在2020年9月進行變更前的企業通信地址為廣東省東莞市萬江街道蜆涌工業路8號402室，與東田微位于東莞的主要生產經營地址鄰近。
啟信寶顯示，從瑞聯管理成立時的2019年10月23日至2020年9月9日期間，瑞聯管理的合伙人之一叫“張小波”。
而東田微將瑞圖新智60%股權對外轉讓的2019年11月，也正是張小波入職東田微的時間。
不過記者尚無法證實，上述兩個同名的張小波是否為同一個人。
進一步來看，瑞圖新智成立于2018年11月27日，其在成立后便進入東田微的供應商名單。2019年和2020年，東田微向瑞圖新智的設備采購金額分別為345.15萬元和1116.39萬元。
那么，為何東田微在2019年11月又要僅以238萬元的價格出售瑞圖新智60%的股權呢？
彼時，東田微在回復深交所的問詢時表示，一是因為瑞圖新智當時尚處于業務起步初期，盈利前景不明朗；二是在擬上市情況下有聚焦主業、剝離非主業資產的需求；三是楊小冬傾向于獨立發展該項業務，在瑞圖新智后續的運營中擁有更大的決策自主權。對于238萬元交易價格的公允性，東田微也表示，這主要是源于瑞圖新智仍處于虧損狀態，盈利前景不明。
事實上，盡管瑞圖新智在2019年的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分別為358.41萬元和-21.97萬元；但到了2020年，瑞圖新智的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就分別大幅增長至2595.88萬元和287.71萬元。
圖片來源：東田微審核問詢函回復（2021年半年報財務數據更新版）截圖
值得一提的是，因在“年度報告公示信息的檢查”中存在“公示企業信息隱瞞真實情況、弄虛作假的”情況，瑞圖新智在2022年8月10日被東莞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南城分局列入了經營異常名錄。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而東田微在此前IPO階段回復深交所審核問核函時曾表示，根據東莞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分別于2020年10月23日、2021年5月14日、2021年7月30日出具的證明文件，瑞圖新智自設立之日起至2021年6月30日期間，不存在違反市場監督管理法律法規的行政處罰信息記錄。
圖片來源：東田微審核問詢函回復（2021年半年報財務數據更新版）截圖
那么，“公示企業信息隱瞞真實情況、弄虛作假的”情況是發生在瑞圖新智被東田微于2019年11月進行股權轉讓之前還是轉讓之后呢？東田微方面同樣未對記者的采訪進行回應。
頗有些許神秘色彩的劉順明是什么來路呢？記者梳理發現，劉順明“身旁”有一個叫做“雙誠資本”的資本系。
雙誠睿見原本分別由新余雙誠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余雙誠）和余少成持有20%和80%的出資份額，在2018年3月19日，雙誠睿見100%股權被轉讓給了九川資本和深圳市弘桐投資合伙企業（有限合伙）等。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啟信寶顯示，新余雙誠原本由王濤和余少華分別持股60%和40%；2018年12月26日，新余雙誠股權結構變更為了由余少華和王航宇分別持股60%和40%。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王濤和余少華還曾經共同持有深圳雙誠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深圳雙誠）100%的股份，直到2018年12月10日，深圳雙誠的股權結構同樣變更為了由余少華和王航宇分別持股60%和40%。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官網顯示，新余雙誠和深圳雙誠的實控人均是王濤，其法定代表人兼總經理均是余少華，且兩家公司擁有著同一個名為“雙誠資本”的官網網址。也就是說，新余雙誠和深圳雙誠都是王濤所控制的雙誠資本旗下的私募基金公司。
圖片來源：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官網截圖
余少成則一直與雙誠資本有著諸多合作，除了雙誠睿見之外，二者還曾共同成立深圳雙誠睿見盈泰管理中心（有限合伙）等多家基金子公司。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事實上，劉順明與雙誠資本之間的關系，還可追溯至更早之前的2016年，彼時，蘇州紹元九鼎投資中心（有限合伙，以下簡稱紹元九鼎）與啟利九鼎、弘泰九鼎共同認購羅萊生活（SZ002293，股價9.73元，市值81.72億元）的定增股份，進而持有羅萊生活5.26%的股權。
經穿透后，認購對象紹元九鼎背后實際的認購主體包括九鼎投資（SH600053，股價14.18元，市值61.48億元）、劉艷輝，以及深圳雙誠的王濤、余少華等。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東田微招股書披露，張小波也曾任職于昆吾九鼎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后者為九鼎投資的全資子公司。
圖片來源：東田微招股書截圖
與瑞圖新智聯系電話相同的英科瑞（東莞）產業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英科瑞），其一名股東為楊小冬，持股40%，楊小冬同時擔任英科瑞的執行董事兼經理，而余少華則擔任了英科瑞的監事。
圖片來源：啟信寶截圖
不過，記者尚無法證實該余少華與上邊出現的“余少華”是否為同一人。
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500687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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