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芯片到軟件，國產手機競爭進抵“深海區” 操作系統將成下一個發力點？

每經記者 王晶    每經編輯 梁梟    

時間來到11月，持續低迷的手機市場仍未出現拐點。今年第三季度，國內手機出貨量同比下降約12%。在存量市場對峙，每個品牌都想盡快找到突圍的路徑，超越競品成為各大手機廠商在壓力下的常態反應。在硬件改動難以拉開差距之時，手機廠商也不約而同地開始“卷”軟件。

今年以來，華為、OPPO、榮耀創新的重頭戲集中在持續投入優化軟件系統，以及壯大生態。這個方向顯然是正確的，蘋果已經證明過一款成功的軟件和生態具備的價值，但在用戶服務細節方面，國內品牌精雕細琢的心思遠勝蘋果。

今日（11月8日）下午，vivo推出全新系統OriginOS 3。新系統的“智算中樞”圍繞流暢做了大量更新，比如改造了Linux內核算力資源調度模式，“讀秒”打磨應用使用流暢度；推出后臺應用啟動“原地復活”模式；將乘地鐵時自動彈出乘車碼通知等500多個AI便捷功能……

“這個工作不是喊一句口號這么簡單。”vivo副總裁、OS產品副總裁周圍在線上對包括《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內的媒體說道。約一個半小時的采訪中，周圍詳細節介紹了vivo近一年在軟件戰略生態布局方面的理念、成果及未來趨勢。此外，周圍還透露：“vivo正在預研自己的商用操作系統。”

從底層基礎能力上進行突破

軟件服務的價值從領頭羊蘋果的財報里可見一斑。

2022財年，蘋果包括App Store和Apple TV+在內的服務營收為781.29億美元，較上一財年增長約14%。蘋果的首席財務官馬埃斯特里表示：“我們交易賬戶和付費賬戶都以兩位數的速度增長，目前平臺上有9億付費訂閱用戶，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快速增長，在三年內翻了一番。”

隨著手機硬件提升逐漸進入瓶頸期，國內廠商也逐漸意識到軟件的價值。這其中不僅有應用商店的分發，甚至開始對底層操作系統動刀。

系統方面，華為的EMUI、小米的MIUI一直走在前列，而OPPO的ColorOS通過吸引人才重新設計的操作系統表現力也不弱。

三年前，vivo將Funtouch OS升級到全新的Origin OS，意味著其在操作系統層面正在進行“自我革命”。為什么要改變軟件？如今，周圍透露了原因所在：“過去我們在設計上有所突破，但并沒有給消費者留下流暢好用的印象，這次在OriginOS 3上，我們投入了更多的資源。”

vivo副總裁、OS產品副總裁周圍

圖片來源：企業供圖

從消費者角度也不難理解。如今，消費者對手機的需求是什么？大家反饋的多是慢、卡頓。但實際上，手機的高端CPU主頻為3G以上，中高端機的內存配置8G～16G，與主流電腦的配置相當，為什么在手機上玩大型游戲和同時打開很多應用時，還會有不流暢的體驗呢？

周圍認為：“本質上還是對系統資源的調度沒有做到最優化。”據他介紹，Android是使用linux系統做內核的，linux被大量應用于服務器中，每一個進程都能“舉手”申請到算力資源，是一種公平調度模式，這在服務器應用中是合理的。但在手機應用場景中，用戶的前臺應用優先級應高于后臺應用，并且在計算資源固定的前提下，前臺應用不能獲得充足的算力，總是被后臺應用搶占。也就是說，配置再高，資源再豐富，平均以后就不夠用了。

思路上明確后，周圍表示：“vivo改寫了linux內核中的算力調度算法，將原來的公平調度算法，改寫為不公平調度算法，優先保證用戶正在操作的應用能夠舒適、流暢，這是過去三十多年未變化過的。”

計算之外，在提升系統流暢度方面，周圍認為，與消費者痛點最強相關的技術還有存儲和顯示。在使用手機的過程中，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體驗：打開20多個應用后，如果再開啟更多應用，系統會回收應用（“殺后臺”），如果再重新打開這個應用，該應用程序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重新啟動，并且回不到上次使用的界面，整個體驗不連貫、不流暢。

提升存儲技術將帶給消費者什么樣的感知？周圍回應道：“我們在OriginOS上推出了‘原地復活’來解決這個行業難題。它可以縮短應用的啟動準備時間，并且讓一部分被系統關閉的應用恢復到用戶最后一次使用的狀態。這里面有兩個大的工作要做，一是加大瞬時計算加載能力，二是記錄應用被強制關閉前的現場細節和曾經的準備工作。”

據周圍介紹：“不公平調度、原地復活、內存融合+8G、48個月抗老化等等，組成了我們的智算中樞。”在更貼近生活場景方面，OriginOS AI可以在用戶即將過地鐵閘機時，提前彈出乘車碼通知；工作時拍攝電腦屏幕的內容，可以去掉照片上一圈一圈的摩爾紋。“目前已經實現了500多個AI功能，在未來一年內，我們致力于為用戶實現‘1001個便利’。”

預研商用操作系統

當前，國產手機在高端市場（售價高于600美元，約合人民幣4352元）持續缺位。IDC數據顯示，2022年三季度，蘋果一騎絕塵，拿下了中國高端機市場67.5%的份額，而這個價格區間也是國產手機力求突破的高端市場“水位線”。

長期來看，軟件系統對用戶的粘性至關重要，想要搶占高端用戶，打磨具有用戶粘性的軟件系統，是國產手機崛起的必經之路。

據周圍介紹，操作系統至少分三層，第一層是內核層，不管是微內核，實時內核還是Linux內核，中國操作系統的解決路徑上是沒有障礙的，各大手機廠商都有自己的內核；第二層為中間層，有IDE環境、中間的surface、渲染層，綜合起來叫框架；真正成為發展障礙的是生態層，是中國產業界遇到問題的一層。

他進一步解釋稱：“生態分兩種，一種是操作系統內部最小的能力和服務應用，還有一個是行業的，如安卓，整個產業界有超過460萬個應用生態，很難突破這樣平臺級、生態級的應用。”

當前，國產化操作系統和生態依然需要時間艱難前行，周圍認為可以采取分布式的形式實現。“首先，解決前5000個（應用），其次，解決前十萬個（應用），如果生態解決了，加上自有的框架和工具，以及底層內核等，就能構成完整的操作系統解決方案。”

目前，在中國開源基金會下面，國產操作系統解決方案有兩個路徑，一條是以鴻蒙為代表的，另一條則采取快應用的方式。vivo首席安全官魯京輝表示：“vivo走的路徑是第二條?？鞈靡呀洶l展4年了，在標準、技術、產品、生態等方面逐步趨于完善，幫助開發者持續提升快應用體驗，助力商業成功。目前，快應用在閱讀、視頻、資訊等垂類方向有較好的應用，其商業規模超過50億元，不少開發者獲得了商業的成功。”

另據周圍透露，目前vivo也在預研自己的商用操作系統。“希望來年這個操作系統可以帶著成熟的商用和應用生態面世。”

當談及在新系統上的具體投入時，周圍表示，OS的軟件開發團隊有3000多人，還有一個從2018年來持續建設的人工智能團隊，小一千號人，加起來共有四五千人。

軟件系統的研發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那么，系統改善能帶來多大的經濟效益呢？周圍回應稱，OS的生態并不是從商業經營的視角去看。在商業上，vivo輕功利化，同時更注重方向的選擇。“商務和辦公、游戲和娛樂的發展趨勢已經確立了，作為終端廠商自然要迎接這個趨勢的到來。vivo已經同時支持超過150家商業公司，讓他們的辦公環境在我們的手機上實現比較好的辦公體驗。”實際上，單談提升軟件的體驗就想獲得高端用戶可能性不大，但是做了這些工作，或許是獲得高端用戶的一個途徑。

最后，在給本次推出的OriginOS打分時，周圍給出了85分。“vivo挑戰了過去十年大顆粒的技術難題；這次真正聆聽了一些用戶的聲音，包括用戶給我們的建議，我們自己做的一些改善，大概（改進）2031個，同時基于AI做了500多個小便利，正在積極地朝著更多的目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