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死亡！百年藥企小林制藥陷“紅曲保健品危機”：召回成本約18億日元，連續26年凈利潤增長或終結

每經記者 蔡鼎    每經編輯 蘭素英    

圖片來源：央視新聞

有關日本知名藥企小林制藥公司含紅曲成分保健品的致病致死風波仍在繼續。當地時間3月30日，日本厚生勞動省和大阪市當地政府部門工作人員進入小林制藥公司大阪工廠檢查。

截至當地時間3月28日22時，已有5名服用過小林制藥含紅曲成分保健品的消費者死亡，114人住院治療。

日本厚生勞動省3月29日披露，小林制藥生產的保健品中含有一種名為“軟毛青霉酸”（Puberulic acid）的物質。厚生勞動省稱，該物質是一種天然化合物，由青霉菌產生，目前尚不清楚它是如何混入產品的。它具有抗生素的特性，且毒性極高，但尚不清楚其對腎臟的影響。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發現，在這家百年藥企的商業版圖中，醫療保健品在其日本本土業務的占比超過一半，而且，該公司在2023財年財報中也透露，未來將加強這一品類在海外的發展，希望在2030財年末將醫療保健品在海外銷售額中的占比從2023財年的20%提升到35%。

中國品牌節發起人兼主席、品牌聯盟董事長王永博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召回事件對小林制藥的打擊是顯而易見的，“從品牌形象的角度來看，這種信任危機一旦形成，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修復。此外，中國消費者極有可能對所有日本保健品‘祛魅’，長期影響其在中國市場的銷量。”

然而，隨著上述風波的發酵，業內猜測小林制藥可能從此退出營養補充劑保健品市場。包括SMBC日興證券在內的機構稱，小林制藥此次召回的成本預計在18億日元（1190萬美元），并且還可能進一步上升，這將使公司本財年預期的凈收入下降6%。受此事影響，本周小林制藥股價累計下跌15.87%。

涉事產品含“軟毛青霉酸”物質，已致5人死亡

3月22日，小林制藥決定對含有紅曲成分的3款產品進行召回，并呼吁消費者立即停止服用這些產品。

小林制藥此次召回的三款產品 圖片來源：官網截圖

為何要主動召回？這得要從今年1月收到的一起報告說起。據《日經亞洲評論》報道，今年1月15日，小林制藥收到醫生報告稱，有患者住院疑似與服用紅曲保健品有關。但小林制藥稱，當時尚不清楚“保健食品可能是致害的原因”，需要時間調查。當月，醫生和患者報告了6例病例與服用該公司保健品相關。

3月16日，小林制藥在調查中發現部分產品和原料可能含有未知成分，數天后，公司對外公布了紅曲原料存在問題一事。截至當地時間3月28日22時，已有5名服用過小林制藥含紅曲成分保健品的消費者死亡，114人住院治療。5名死者年齡在70多歲至90多歲之間。

未知成分到底是什么？日本厚生勞動省3月29日披露，日本小林制藥公司生產的保健品中含有一種名為“軟毛青霉酸”（Puberulic acid）的物質。小林制藥和厚生勞動省將對這種物質的毒性等進行調查。厚生勞動省稱，該物質是一種天然化合物，由青霉菌產生，目前尚不清楚它是如何混入產品的。它具有抗生素的特性，且毒性極高，但尚不清楚其對腎臟的影響。

而日本厚生勞動省最新宣布，該紅麹保健品含有軟毛青霉酸（Puberulic acid），毒性很高，但目前仍不確定此青霉菌化合物對腎臟的影響。小林制藥未來將與政府透過動物實驗等來評估毒性。

對于購買了相關產品的消費者，小林制藥此前表示：“針對日本國內，將根據商品種類和數量進行賠償，一件商品賠償2500日元（約合人民幣120元）的代金券。” 對于海外消費者，小林制藥29日也表示，若查明存在健康方面的因果關系，海外消費者將與日本消費者享有同樣的對應方案。

6.9噸紅曲原料流向不明

大阪市政府方面稱，小林制藥公司用于生產可能存在問題的紅曲原料的工廠位于大阪市淀川區，已于去年年底關閉，無法對現場衛生狀況等進行確認。目前該工廠中的設備等已轉移到和歌山縣。

據日媒3月29日報道，小林制藥公司生產的可能混有未知有害成分的保健品生產時間集中于2023年4月至10月，上市時間在2023年7月至12月之間。

據日本厚生勞動省發布的信息，目前已知的使用小林制藥公司紅曲原料進行生產的173家企業的自主排查仍在進行中。據悉，公司2023年總共生產了18.5噸紅曲原料，其中2.4噸用于生產自家的保健品，其余16.1噸出售給了52家企業，其中包括了批發商。

目前，包括小林制藥在內，已有30家企業宣布自主回收使用了小林制藥公司紅曲原料的產品，但仍有含未知成分的6.9噸紅曲原料的流向不明朗。

此外，由于紅曲原料也有對外出口，日本當局已于當地時間3月28日（周日）通知世界衛生組織（WHO）。日本政府發言人表示，將通過外交使團向WHO和其他國家/地區提供所獲得的信息。

醫療保健品去年占小林制藥本土銷售額的50% 

自1886年創立以來，小林制藥就一直堅持走小眾市場路線，其戰略就是做“小池塘里的大魚”，除保健品和醫藥品外，小林制藥還涉足芳香劑、食品、日用雜品等領域。這樣的戰略確實也給小林制藥帶來了業績上的成功。截至2023財年末，小林制藥已實現連續26年凈利潤增長。

最新業績報告顯示，在截至2023年12月31日的財年中，小林制藥的凈銷售額同比增長4.3%至1734億日元（約11.5億美元），其中約75%（約1304億日元）來自日本本土，約24%（約422億日元）來自海外業務；凈收入同比增長1.6%至203億日元。

圖片來源：每經制圖

從上圖可以看出，醫藥保健品在日本本土銷售業務中占有極大的比重，達51%。據悉，小林制藥擁有超過100家OEM（代工生產），這些OEM以自有品牌面向日本國內市場銷售。

而據今年2月其最新財報透露，該公司未來在海外市場也將把重心更多放在利潤率更高的醫療保健品上，希望到2030財年末將醫療保健品在其海外銷售總額中的占比從2023財年的20%提升到35%。海外業務方面，其主要市場為美國、中國和東南亞，銷售Cairo品牌、額頭用冷卻片、外用消炎鎮痛劑等，并通過網站和電話訂購的方式向海外市場銷售保健品和護膚品。

圖片來源：每經制圖

中國品牌節發起人兼主席、品牌聯盟董事長王永博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 召回事件對小林制藥的打擊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受影響的保健品銷售會大幅下降。其次，公司需要投入大量資金進行產品召回、賠償受害者以及改進生產流程?？赡苓€需要應對由此引發的法律訴訟，進一步增加了其財務負擔。

“從品牌形象的角度來看，這次事件對小林制藥的打擊更為嚴重。這種信任危機一旦形成，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修復。此外，以小林制藥為首的眾多日本保健品品牌近年來在中國一直加強品牌宣傳和營銷，銷售額持續增長，推出了眾多網紅產品，甚至有‘日本神藥’之稱。因此此次小林制藥的召回事件極有可能使中國消費者對所有日本保健品‘祛魅’，長期影響其在中國市場的銷量，”王永分析道。

召回成本約18億日元，投行下調小林制藥目標價

而隨著含紅曲成分的保健品的疑似致病致死，業內猜測此事件可能會使小林制藥從此退出營養補充劑保健品市場。關于這一猜測，王永表示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但并非絕對，這取決于公司的戰略規劃和市場環境的變化。

野村控股分析師Yuji Ohana在一份研報中寫道，一旦小林制藥退出保健品業務，其營業利潤將減少約20%。Ohana還指出，小林制藥此次的召回成本約為18億日元（1190萬美元），這將使公司本財年預期的凈收入下降6%。Ohana對小林制藥召回成本的估計與本財年預期的凈收入下降幅度，與SMBC日興證券分析師Shima Yamanaka的預估相同。

Shima Yamanaka在研報中稱，“由于需要采取措施與消費者和商業伙伴打交道，小林制藥此次召回的成本可能還會進一步上升。”

在小林制藥的召回聲明發布后，包括野村控股在內的投行先后下調了小林制藥的目標價，原因是有跡象表明公司的增長將低于行業平均水平。根據彭博匯編的數據，目前覆蓋小林制藥的投行中，有三個買入評級和三個持有評級。

摩根士丹利分析師Wako Sato團隊在其研報中指出，雖然召回是負面消息，但對小林制藥股價的影響可能是短暫的。Wako Sato團隊認為，即使召回的規模很大，但對小林制藥其他產品的影響并不大，損失也在有限范圍內。 

不過，日經新聞報道稱，此次風波出現后，小林制藥已經停止作為營銷戰略核心的電視廣告等推廣。企業形象崩塌時，廣告的效果也會減弱，消費者也會選擇離開。目前的結果是，影響波及到其他商品的風險越來越大。如果影響顯現，將動搖其經營基礎。

封面圖片來源：央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