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生物新冠疫苗成敗啟示錄：它還是門好生意嗎？

過去三年，新冠疫苗一直是疫情防控的有力“武器”。不過，對于擁有超過三十年歷史的國內老牌疫苗企業康泰生物（SZ300601，股價29.49元，市值329億元）來說，從二級市場表現來看，其與新冠疫苗的故事卻并沒有那么美好：巔峰時期，公司市值曾超過1500億元，但自2020年8月以來，公司股價持續走低，如今較曾經的高點已下跌八成。 2022年，康泰生物實現營收31.57億元，同比下降13.55%，實現歸母凈利潤-1.33億元，同比下降110.50%，這也是公司自2017年上市以來首次陷入虧損。對于虧損原因，公司表示，由于去年新冠疫苗銷量大幅下滑，公司對存在減值跡象的新冠疫苗相關資產計提資產減值準備約8億元。公司還稱，除新冠疫苗外，公司常規疫苗的銷售收入實現明顯增長。 單論經濟效益，康泰生物研發新冠疫苗似乎有些得不償失，回頭來看，公司投入大量資源研發新冠疫苗是一項錯誤決策嗎？在與《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的交流中，公司多名管理層人士均否認了這一說法。5月16日下午，康泰生物召開了2022年度股東大會，會上，新冠疫苗也成了投資者最為關心的話題。公司董事長杜偉民表示，由于公司對研發、生產、質量等各個環節的嚴格把控，導致疫苗推出的時間晚了一些。他說，新冠疫苗是國家戰略，經濟效益并不是首要考量因素，無論能否獲利，康泰生物都有義務承擔研發新冠疫苗的社會責任。 康泰生物董事長杜偉民圖片來源：每經記者陳浩攝 被新冠疫苗拖累的業績 康泰生物是國內最早開始研發新冠疫苗的企業之一，早在2020年2月，公司就宣布與艾棣維欣（蘇州）生物制藥有限公司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書》，雙方將共同研發新冠DNA疫苗。根據公司2020年9月披露的公告，康泰生物布局了三條技術路線的新冠疫苗，分別為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和重組VSV病毒載體疫苗。 在加緊研發新冠疫苗之余，康泰生物也通過募集資金的方式建設疫苗產線。公司于2020年7月向不特定對象發行2000萬張可轉債，募集資金總額為20億元。其中，擬投入13.57億元募集資金用于百旺信應急工程建設項目（下稱百旺信項目），擬投入6.43億元募集資金用于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車間項目（下稱腺病毒載體項目），上述兩個項目預計總投資為31.73億元。公告顯示，百旺信項目為公司新冠滅活疫苗生產基地，另一項目則是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生產基地。 但直到2021年5月，康泰生物的新冠滅活疫苗才被納入緊急使用，比北京生物的新冠疫苗晚了5個月，比科興生物的新冠疫苗晚了3個月。公司另一技術路線的新冠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則于2021年10月在印度尼西亞獲得緊急使用授權。事后來看，正是這落后的5個月，讓公司錯失了不少新冠疫苗的市場機會。 2021年是康泰生物新冠疫苗的業績兌現年，公司營收和歸母凈利潤分別為36.52億元、12.63億元，均創歷史新高，新冠疫苗成為公司業績高增的重要催化劑。不過，公司與新冠疫苗的故事沒有那么美好，因為新冠疫苗很快就賣不動了。2022年半年報中，公司就因計提新冠疫苗資產減值準備而業績大降。 2022年，康泰生物實現營收31.57億元，同比下降13.55%，實現歸母凈利潤-1.33億元，同比下降110.50%，系公司2017年上市以來首次陷入虧損。在年報中，康泰生物把虧損原因歸為新冠疫苗相關資產計提資產減值準備約8億元。 公司董秘陶瑾表示，新冠滅活疫苗的海外臨床工作已基本結束，處于收尾階段。 值得注意的是，年報顯示，2021年10月，康泰生物的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在印度尼西亞獲得緊急使用授權并實現出口后，該產品2022年度未實現銷售。 新冠疫苗如何成了賠錢生意 新冠疫苗為什么成了賠錢生意？在與記者的交流中，多名康泰生物高管均表示，疫苗獲批時間晚了一步是主要原因。那么，公司的研發進展為何會落后于競爭對手？陶瑾表示，公司在疫情之初就快速響應國家號召，啟動疫苗研發，當時對于新冠疫苗技術路線的選擇也在摸索階段，同時希望能夠有疫苗盡快問世，以滿足迫切的防疫需求；在這個背景下，公司獨立研發滅活疫苗，并與阿斯利康合作研發腺病毒載體疫苗。 “北京生物和科興生物的疫苗銷售量是比較大的，后面稍晚一點時間獲批的疫苗的銷量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了?！碧砧硎?，公司疫苗真正上市是在2020年6月份，獲批時間對疫苗的銷量非常關鍵，當時國家制定了目標，在什么時間點要完成多少接種量，所以疫苗出來晚了就真的很影響銷售收入。國家衛健委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6月19日，國內已接種新冠疫苗超10億劑次。 公司董事長杜偉民則表示，新冠疫苗是重要的公共衛生產品，公司對此非常嚴謹，在具備極其充分的把握后，才會推動產品上市。“新冠疫苗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我們唯有一絲不茍地做好研發與生產，才能體現公司的責任與擔當。” 在總體投入產出比上，陶瑾表示，公司在兩條技術路線的新冠疫苗車間建設上總共投入超過10億元，在滅活疫苗上確實是虧損的，腺病毒載體疫苗有約2億元利潤，總體來看，公司在新冠疫苗項目上的盈虧基本持平。公司2022年年報顯示，百旺信項目累計實現效益為-2.98億元，腺病毒載體項目累計實現效益為1.98億元。 在新冠疫苗市場前景不明之時，康泰生物也縮減了前述兩大新冠疫苗生產基地的募集資金投入金額。公司在去年8月公告稱，截至2022年6月30日，百旺信項目和腺病毒載體項目累計已使用募集資金10.31億元，募集資金余額為9.96億元，公司擬將募集資金余額中的6.6億元用于永久補充流動資金。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陳浩攝 研發新冠疫苗是決策錯誤嗎？ 隨著疫情防控政策的優化調整，屬于新冠疫苗的故事已經基本上告一段落。今年第一季度，康泰生物營收和歸母凈利潤分別同比下降14.12%、下降24.90%。陶瑾稱，一季度業績下滑主要系上年同期公司還有新冠疫苗收入，導致基數比較高。 而從二級市場來看，新冠疫苗也曾是康泰生物的股價催化劑，2020年上半年，公司股價連連走高，巔峰時期，市值曾超過1500億元。不過，自2020年8月以來，公司股價持續走低，目前較曾經的股價高點已經下跌八成，市值僅剩329億元。 從對康泰生物業績和股價的貢獻來看，研發新冠疫苗似乎有些得不償失。回頭來看，公司投入大量資源研發新冠疫苗是一項錯誤決策嗎？在與記者的交流中，公司多名管理層人士均否認了該說法。 杜偉民表示，從戰略角度講，公司不是沒有“盈利”，而是有“大盈利”?！耙环矫妫拘鹿跍缁钜呙缡菑V東省首個獲批緊急使用的新冠疫苗，這是企業為疫情防控做出的貢獻，贏得了社會美譽度；另一方面，公司借新冠疫苗研發搭建起新的技術平臺，研發團隊也得到了充分鍛煉，這些都將成為公司持續做強、做大的寶貴財富。” 陶瑾認為，公司研發新冠疫苗，是勇于承擔社會責任的體現；同時，通過與阿斯利康的合作，公司引進了腺病毒載體疫苗的技術平臺，未來也將在新技術平臺上布局研發新疫苗?！傲硗?，新冠疫苗的出口也為公司的國際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公司去年陸續與巴基斯坦、印尼、菲律賓等國家簽訂了合作協議，未來將把公司除了新冠疫苗以外的其他疫苗慢慢推向國際市場。” 對于目前公司股價低迷，陶瑾表示，股價受行業、資金、市場熱點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對公司來講，最重要的就是把企業經營好。她稱，去年除了新冠業務，公司常規疫苗銷售收入實現了明顯增長，未來幾年，公司也會陸續有新產品獲批上市。